第十九章 煮豆燃萁[第2页/共8页]
薛讷忙快步向平阳郡公府赶去,还未入大门,就见本身熟悉的小厮薛旺仓促迎上前来,满脸忧色地牵过薛讷的青骢马:“大郎君返来了!我们大郎君太短长了,我们府里的人,这几日都为着郎君欢畅呢!”
薛讷应了一声,坐在了柳夫人对侧,看着桌案上的团油饭,踟躇道:“母亲漏夜前来慎思园,但是有甚么事叮咛……”
昨夜樊宁跃入薛府时,遥见慎思园中亮着灯,便猜到有人在房中等薛讷,敏捷地从园中水槽后的入口进上天宫,听到了他们母子间的争论。
薛讷辨不出心中是何滋味,更担忧樊宁是否顺利返来,又听去了多少,他将团油饭交与侍婢后,紧紧关上了园门,回到卧房轻叩地宫的大门:“在吗?”
薛讷连连称是,才缓了两分痛苦,樊宁忽而又拿出干布沾了药酒,在他的下巴上一通乱怼,痛得薛讷连连告饶:“不必了不必了,我不疼了……煮些松醪酒喝吧。”
樊宁悄悄下定决计,如果到了最后刻日还拿不到真凶,她便去刑部自首。反正她无父无母,即便死了也没有亲眷牵挂,所担忧的唯有李淳风,不知待到她在西市独柳下问斩当时,这小老头可会返来看看她,帮她把脑袋捡归去。
薛讷如是想着,神情由不得略显懊丧,樊宁看在眼里,非常不好受。为了查此案,薛讷已压上了身家性命,她有甚么态度这般逼迫他。樊宁忆起小时候,薛讷老是年前被接回家中,再回观星观时堪堪过了上元节,虽说每年他都会带城中最风趣的射覆灯谜给她,他们却从没有一起看过花灯。最坏的结局不过是个死,何不抓住面前的欢愉。樊宁抬头喝尽了杯中酒,忽而改了主张,笑靥如花望着薛讷:“如果你肯陪我戴傩面,我就跟你去看灯,好不好?”
“臣失礼……前两日雍州府来人说,先前的县令过年回故乡去了,现下正往回赶,赶巧遇上风雪,他已是七十不足,舟车劳累,催得太紧实在使不得,故而便把接任的时候今后延了三日。”
世人纷繁回声,附和此人的定见。中间一个戴“梁”字的人也接腔道:“现在好轻易令刑部定案,说那樊宁是凶顽,如果再留下甚么旁的证据,连累出我们来,但是得不偿失啊。”
俄然被樊宁问起,薛讷一时答不上来,这龙门山业火案给了他很大开导,让他明白了凶手究竟是如何轻而易举扑灭了别院的木塔,但另有个极其首要的点没有处理,便是为何那巡查的沈七只看到樊宁一人跳下了阁楼,而未见樊宁所说的保卫长。只要不处理这个题目,就永久找不到真凶,永久没法洗清樊宁的委曲。
待过了正月十五元日,薛讷便将往蓝田县到差了,处置理上来讲,带上樊宁乃道理当中。但薛讷“做贼心虚”,对樊宁有着别样的心机,只感觉这话说来非常艰巨,故而来回洛阳这一起十数天都未能开口,生生拖到了此时。
巳时二刻,梵刹内的几大佛堂中,数场法事同时停止。堂内一侧是排坐整齐合着木鱼不竭诵经的大师,另一边则是头披兜帽、身穿素袍,跪坐祝祷的香客。虽说典礼中不答应出入,可让这些达官权贵老诚恳实在佛堂里跪两三个时候不动,的确比登天还难,故而经常有人内急离席,或是去往院子里漫步。
观音寺的后院是一座四方形的木塔,因曾遭受火警而烧毁,此时趁着梵刹中守备疏松,一名头戴兜帽的香客偷偷溜进木塔中,对着一面空墙壁“咚咚咚”敲了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