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兰亭已矣[第5页/共6页]
薛讷隔着人群,心中无穷焦心,如果大声叫住常主事,必定会轰动凶手,想再捉便是难上加难,但若默不出声,悄悄赶去,也不知这常主事另有命没,看他行动飘摇,保不齐还喝了酒,这可让薛讷如何是好。
说罢,薛讷向李弘请辞,与头配狸面的樊宁走出武侯铺,向武侯借了两单身形较小的猎犬,让他们嗅了嗅被害者身上那菩提灯油的气味。待到背街时,薛讷用骨哨唤来风影,让他也戴上傩面,与樊宁各抱一条猎犬。
李弘看了樊宁一眼,蹙眉道:“把傩面摘了,你这般说话,本宫总感觉这里站着一只狐狸。”
薛讷吃紧赶上前,将那小猎犬从后谨慎抱起来,对风影道:“辛苦了,还要再劳烦你去处殿下报个信,再请武侯长与刑部的主事过来。”
趁着薛讷问话的工夫,武侯长请李弘到武侯铺的内阁间暂歇,但李弘一刻也闲不住,命刚赶返来的张顺将申时起进入西市的官员与统统店家的名单统计呈报上来,细细翻过,亲身一个个圈了出来:“这名字里带 ‘在’字的不算常见,数下来却也有十几人,如何能晓得哪一个才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啊?”
“你倒是不打自招”,李弘决计板着脸,逗樊宁道,“就方才那两下,若被人看到,便是杀头的大罪。本宫能够不难为你,但你可莫仗着技艺好,常日里就欺负我们慎言好性子,听到了吗?”
未几时,肥主事带着刑部之官差赶来,向李弘施礼后,架着早已吓傻的常主事找郎中灌醒神药去了。
樊宁说着,向侧面无人处一挥,但听“噌”的一声,一柄飞刀从袖笼中飞出,直挺挺插进了武侯铺的木板墙上,刀身震得直颤。
说罢,李弘摆摆手,表示武侯长一众将玄能带了下去。玄能望着李弘,似是有话要说,终究却只感喟一声,被武侯羁押出了背巷。
豪杰迟暮,老是令品德外感喟,李媛嫒哭了半晌,方缓了过来,哽咽着对柳夫人道:“不说这些了,大年节的,让伯母跟着难受……这是我父亲的老友从淮南道送来的糕点,传闻是桂兰花研磨罢配着新麦粉,非常苦涩,伯母快尝尝。”
薛讷还未曾与樊宁提起去蓝田的事,被李弘说破,不觉刹时宽裕,李弘看破了他的心机,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拍拍他的肩,不再多话,带着张顺走出了冷巷。
西市武侯铺前,薛讷神情非常寂然,拱手对李弘道:“殿下,为今之计,如果不想更多人丧命,需得尽快抓住凶嫌……以臣之见,凶嫌确切是遵循《兰亭集序》行凶,下一名该当就是名中有 ‘在’字或同音字之人了……”
只消樊宁跟上,这件事便十拿九稳了。薛讷略略松了口气,穿过人群,快速到达背巷处,只见樊宁正收剑,旁侧墙壁上钉着两把锋利的刀柄,看模样恰是凶手飞出刀柄那千钧一发之际,被樊宁挥剑打落,而凶嫌已被风影按倒在地,随身照顾的小猎犬亦从他那兜帽袍子下蹦了出来,对着那人不断地吠叫着。那常在主事则寂然靠在石墙上,吓傻当场,大口喘着粗气,满头大汗那里像是身处冬末初春。
薛讷抱拳又道:“殿下所言极是,臣确有线索证明凶手与佛门相干。臣觉得,凶徒想要此事成,须得满足三个前提:一是晓得被害者的姓名;二是肯定此人彻夜必到西市中来;三则是凶徒能够通过奇特的标记,在茫茫人海中跟踪到这些人。臣检察了他们的穿着,并未有甚么分歧平常,故而能够作为标记的只能是气味,臣在验尸时着意细心闻了闻,发觉在他们身上都能清楚闻到菩提花和着灯油的香气,此其一也。方才臣问过了他们的家人,迩来他们多是家中有所求,有的是亲眷抱病卧榻,有的则是孩子要考科举,很多出入梵刹,也都捐了香火钱。本日我长安城里的高僧们在西市中设有慈悲道场,他们应是在一个时候内,曾在佛前供了佛灯,此其二也。有此二条,臣便可得出结论,此案确系经心运营,凶顽平素就暗藏在某个寺庙中,用心留意着香客姓名,对合适前提者,再勾引他们在上元节时来西市道场点灯祈福,而后尾随厥后,趁其不备时从背后俄然攻击,这才得以作案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