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凌晨开匣玉龙嗥[第1页/共5页]

世人说了一阵话，崔轩亮忽地怔怔掉下泪来，王魁讶道：“小兄弟，你又如何了？”崔轩亮擦拭了泪水，低声道：“我不想要叔叔做大侠。”世人惊诧道：“为甚么？”

听得“道衍”二字，不孤子与王魁都是霍地站起，大惊道：“道衍？你说得但是姚广孝么？”天绝僧颔道：“没错。道衍大师暮年曾在嵩山修行，与我寺方丈本为旧识。多年前他自知大限已到，来日无多，便到我寺礼佛。当时我寺方丈与他秉烛长谈，小僧也曾陪侍在侧。”

世人面面相觑，只见不孤子摇了点头，王魁也是一脸不解，二人望向了天绝僧，齐声问道：“老弟，你晓得此人的来源么？”

这话固然好笑，可世人听在耳里，倒是殊无一分笑意。不孤子喃喃隧道：“永不歇宿的杀人，这……这也太可骇了些，天绝老弟，世上真有这柄怪刀么？”天绝僧寂静下来，道：“当然有。传闻不宿刀就是落在‘大内荣之介’手中。”

这话甚是短长，一下子堵上世人的嘴，世人再想诘问，也是无计可施了。不孤子呸了一声，便又坐下喝酒，他连喝了五六杯，心机便又转到“不宿刀”上去了，不由嘿嘿一笑，道：“我说那帮倭寇怎能如此张狂？本来是仗着那柄臭刀来着，说不得，老道这回如果赶上了他们，顺手便除了几个，也好给百姓减些祸害。”不孤子乃是点苍耆宿，武功高强，等闲不出海，如有他脱手肃除倭寇，那天下人都是有福了。老陈、老林听到耳里，纷繁鼓起掌来，点苍小七雄当仁不让，便一一抱拳报答。不孤子听得连番吹嘘，飘飘然起来，便道：“实在真提及来，你们家二爷也真是莫名其妙，你想想，那东洋人涉嫌如此严峻，搞不好便是甚么‘大内荣之介’，如何崔震山还硬是护着他呢？难不成真是老胡涂啦？”不孤子正要再骂，却听老陈道：“道长，都说来者是客。那东洋人既给二爷救了起来，便算是我们船上的客人。那帮朝鲜人没凭没据的，二爷岂可随便交他出去？”

崔轩亮骇然道：“明王加持？那……那又是甚么东西？”天绝僧道：“传说‘不宿刀’锻造时冒犯火戒，曾请‘不动明王’下凡，以金刚火焰打造刀身，是以这柄刀是天界战神之物，一旦降世，便会为人间带来无穷烽火。”

不孤子怒眼斜瞪，喝道：“好你个老王！当真是行尸走肉啦？你如何不怕救活一个好人以后，却反而害死了成千上万的无辜好人？”

天绝僧道：“诸位施主，崔老豪杰或许救了一个好人，但他并未做错事。他的所作所为，全都本于做人的知己，纵使外人以刀剑相逼，他也未曾窜改初志。在贫僧眼中，他实乃顶天登时的侠义中人，足称‘国之大侠’而无愧。”天绝僧说法已毕，世人尽皆合十。只听不孤子长叹一声，拱手道：“忸捏了，忸捏了，老道活了七十多岁，见地却还比不上你一个小老弟，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天绝僧道：“左日右月，天光地明。这便是‘目重公子’的姓。”

“南刀”杀人百万，“不宿刀”杀人无宿，二者俱是嗜血魔物，性子确切有些类似。老陈、老林颤声道：“这……这应当是同一柄刀吧，不然东洋才那么点大的处所，这个杀人百万、阿谁杀人不打烊，天下高低岂不早给杀光了？”

王魁点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老弟，我看你也别想着杀人放火了。实在人家对你叔叔已是部下包涵了。”世人讶道：“部下包涵？是如许么？”

听得人家决计相饶，崔轩亮也不知该说甚么，他冷静低头，想起婶婶还在家里等着叔叔归去，忍不住又红了眼眶。不孤子问道：“小兄弟，传闻那批朝鲜武官登上你们的船，是为了追捕一个倭寇来着，是么？”崔轩亮擦拭了泪水，道：“是啊，他们……他们一起穷追不舍，就是要找一个东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