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千呼万唤始出来[第3页/共20页]

一旁随扈顿时喝道：“究竟差了哪几味？快瞧细心了。”王魁慌道：“是、是，老朽这就查一查……”正翻看本子间，忽听不孤子道：“老王，你还少采了一味药。”王魁惊诧道：“甚么？差了哪一味？我如何不晓得？”不孤子道：“主子脑。”

炊火炸开了，在这雾茫茫的苦海当中，出了万丈光芒，将大海染成了金黄之色。世人大吃一惊，这才见到一名少年拿着一面布旗，正朝桅杆上爬去。只见他攀到了杆顶处，放声哭喊：“来人啊！谁来救救我们啊！快来人啊！”布旗顶风飞舞，旗上所绣恰是“日月”二字。崔轩亮凄厉哭叫，冒死挥动着日月旗，大声向普天下的汉人同胞求救。日月旗……摈除鞑虏的灯号……见得王纛当空招展，一众船夫忍不住泪如雨下。苦海茫茫，转头是岸，现在三宝公早已去世了，永乐大帝也已不在了，当此陵夷之世，天下汉人分崩离析、自暴自弃，鄙夷同胞尚且来不及，谁另有空来挽救他们？

朝鲜世民气下一凛，全都立足下来，只见浓雾中飘荡一面旗号，上书“宣威”二字。十七年前三宝公最后一趟出海，前哨右翼舰队共有十五舰，为帅字舰恰是“宣威”，朝鲜武官面面相觑，内心都有些顾忌，不知是否真有中原的船舰在此飞行。那“目重公子”则是定力过人，目睹情势有变，反而不急于分开，只双手抱胸，凝睇着远方。水声哗哗，远处真有划桨声传来，只见那面旗号益靠近，渐渐破开雾气，驶出了一艘竹筏，其上站了一人，身穿蓑衣，头戴斗笠，手上还拿了一面大旗，上书“宣威”二字。

平凡人喉头受制，定然痛苦挣扎，那东洋人倒是动也不动，尽管向崔轩亮瞧去，嘴角勉强挤出了笑，似在向他伸谢，又似向他告别，那“目重公子”手指垂垂缩紧，渐渐地，那东洋人伸开了嘴，舌头外吐，脸上却还是挂着那副笑容。崔轩亮呆呆看着那人，蓦地间，心中一酸，好似见到了叔叔临死前的场景，他俄然奔了畴昔，运起了掌力，便朝“目重公子”身上击去，哭叫道：“放开他！放开他！”

中原海上第一豪杰，古来莫过三宝公，名誉之高，说来便如海神普通。听得“三宝公”之名，众船夫如中雷击，一个个奔到了船舷旁，全都放声哭叫起来：“三宝公！三宝公！”一片哭喊叫唤当中，忽听海面传来操桨声，远方雾气隐动，端的有船来了。

呜呜……呜呜……朝鲜战船吹起了海螺，两船一先一后，便要驶离了。那“鬼医”王魁自始至终用心守志，身边虽说打得惊天动地，目光却未曾分开病人一眼。崔风宪挨了海蝎毒螯后，已然有了呼吸，可手脚倒是狠恶痉挛，面色也是越乌黑，好似中毒了。崔轩亮拉住了王魁，惊道：“如何办！我叔叔又不成了！”

白璧暇吃了一惊，忙道：“大人的意义是……末将还得再考一次进士了？”徐尔正细声道：“大人此言差矣，现下您是四品督师，动见观瞻，您如果考中进士了，人家定会说你秉公舞弊，少不得惹人群情；可要不幸落榜了，不免又要惹人嘲笑，到时大家都在您背后指指导点，说您不知天高地厚，硬来丢丑卖乖，那又是何必呢……”

情势十万孔殷，宣威舰上脚步声大响，听得几名孩童喊道：“王父执！王父执！我师父在喊你了，你快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