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1页/共5页]
盛老太太面色微霁,缓了一缓,接着问:“好,第二,当今家中如许没大没小嫡庶不分的景象,你筹算如何样?”
“那是天然,京中几位世叔父执的礼单儿子已经拟好,请母亲过目。”盛纮从袖中取出几张素笺,递给一旁侍立的丫环。
“只是家宅不宁?”盛老太太略微提大声音,“没想到你如此昏聩,你可知此事可大可小!”
盛纮垂首而立,一脸惶恐:“悔不听母亲当初之言,酿出本日这等祸事来,都是儿子无德,导致家宅不宁。”
盛老太太似有些累,靠在软榻的靠背上,微阖眼睛,声音垂垂弱下去,屋角檀木几上摆着一盏紫铜麒麟香炉,悄悄的吐着云纹般的卷烟。
盛纮心头一惊,满头大汗:“幸亏老太太明白,及时稳住了卫家人,儿子才无后顾之忧。”
等房妈妈给盛纮上了条热巾子,净面上茶以后,盛老太太才接着说:“且不说天理情面,你也不想想,你现现在刚而立之年,宦途不说一帆风顺,却也无甚波折,当初与你一道中进士的几位里有几个与你普通平顺的,有多少人还在干巴巴的苦熬,眼红你的,等着挑你的错处的,那可不是没有。且卫姨娘又不是我家买来的丫环,她也是端庄的好人家出身,本来在江南也是耕读传家的,她原是要做人家正房太太的,若不是家中遭了难,就是再穷也不肯为妾的,现现在她进门还不过五年就惨死,如果故意人拿此事作伐,撺掇着她娘家肇事,参你个治家不力枉顾性命,你还能顺顺铛铛的升迁么?”
盛纮吃了一惊,作揖道:“请母亲指导。”
盛纮噗通一声,直直的给盛老太太跪下了,垂泪道:“儿子罪该万死,给母亲惹了这很多不快,让母亲内心憋屈却有无处可说,儿子不孝,儿子不孝。”
“祖宗保佑,儿子此次考成评了个优,升迁的明旨约月尾可下来了。”此时初夏,盛纮身着一件赭石色的薄绸夏衫,言语间甚是恭敬。
“别一口一个万死万死的,你死了,我们孤儿寡母的依托谁去。”盛老太太表示房妈妈给盛纮把椅子端过来,扶着犹自涕泪的盛纮坐下。
盛纮见房妈妈开口,忙道:“妈妈说的甚么话,妈妈这些年为盛家鞠躬尽瘁,奉侍母亲经心极力,于我便如同自家长辈普通,有话固然说。”
“母亲说的是,前几日儿子一向为考成之事忧心,现现在心头大石落下,腾出时候来清算清算,先从卫姨娘分娩当日的那起子丫环婆子清算起来。”盛纮调子安静,内心显是颇怒。
盛老太太从紫檀软榻上直起家子:“我原是不管事的,也不想多嘴多舌惹人厌,你喜好哪个都与我不相干,你房里的是是非非我也从不过问,可这几年你也更加逾礼了,你去外头探听探听,哪个端方人家有你如许待妾室的!给她脸面梯己,给她庄子店铺,她现在也有儿有女,只差一个名分,甚么不比端庄儿媳妇差!你如许嫡庶不分,乱了端方,岂不是酿削发祸来!好了好了,本日终究闹出性命来了,血淋淋的一尸两命,你又如何说!”
盛纮见状,一脸惶然,孔殷道:“母亲千万保重,儿子能有明天,全依仗了母亲教养,当初若非母亲大义,儿子这会儿也不过在乡间浑浑度日罢了,儿子且得贡献母亲呢。”
听到这里,盛纮面色微红,似有羞色,房妈妈叹了口气,接着说:“谁曾想,这位林女人倒是个有大主张的人,给找了几户人家她都不肯意,却私底下与老爷有了首尾,老婆子说话没端方,老爷别见怪。这整件事我们老太太全然蒙在鼓里,比及太太肝火冲冲的哭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这才晓得本身身边养的女孩这般没有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