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第4页/共6页]

“你点灯罢。”顾廷煜道，“我没力量。”

今时本日，他早已不是当日阿谁能够随便凌辱或瞒骗的顾家二郎了，他们内心在想甚么，他都看的一清二楚，贰内心也都明白的很。

风云际会，顾氏先祖顾善德为护驾而亡，遗下二子，遂被提为少年伍士，交战二十余载，血火拼杀，两兄弟有勇有谋，从龙建功，别离立爵，顾氏这才飞黄腾达。

明兰内心大松了一口气，立即起家，浅笑着用非常标准的‘Pardonme’神采跟女眷们告别，徐行跟上雄师队。

这以后，顾家便着意补葺故乡祖坟宗祠，又将几代后辈遣往青城立业，是以现在顾氏在青城已是不折不扣的大族了；厥后，宁远侯府与襄阳侯府闹了一场立嗣风波，顾家干脆把祖庙立在青城故乡，然后两侯府各立一个宗祠，都具有辞退宗籍或分炊别府的权力。

“大哥的辩才见长，做弟弟的竟无半句可说的。”顾廷烨冷酷的浅笑着，“不过，我本就是顾家的不肖子，就为了那四个字，就要我咽下这些年的气，大哥未免说的太轻巧了些。也是了，毕竟享福的不是你。”

顾廷烨游移半刻，随即点头，顾廷煜吃力的站起来，一旁的邵夫人忙收起摁泪的帕子，急上前几步扶住丈夫，便率先往门口走去。顾廷烨刚抬步，似是想起一事，转头对着明兰，轻描淡写道：“你也来。”

顾廷烨轻讽着挑了挑眉头：“多谢大哥明鉴。”

“但是，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顾廷煜终究止住了笑声，神采凄然，“待多年后，你再得来的丹书铁券，上头可有这四个字？”

顾廷煜瞧顾廷烨行动流利的放回火石，不由得悄悄嗤笑：“提及这祠堂，怕是我们兄弟中，谁也没你熟谙。”

到底多年便宜已成风俗，顾廷烨虽心头翻滚的短长，还是能沉着而答：“我从不想‘倘若之事’。我不是父亲，没那么多牵挂，会落到‘无可何如’的境地，本就是不该！”

丹书铁券本是其中空的桶状，宣旨册封当日，从当中对半剖开，由朝廷和有爵之家各执一半，是以落在顾廷烨手中这沉沉铁片，形状似瓦。

顾家儿郎成年后，大多都有一对深深的眉头，压着飞扬矗立的眉毛，似把统统心境都锁在浓墨的哑忍中。

“先祖善德公，以草泽寒微之身，得识于太祖，遗寡妻少子而亡，右猴子更建下赫赫功劳，而后，太祖东征，太宗西伐奴尔干，南平苗司，三靖北疆，顾家后辈前前后后共送了十一条性命在疆场之上……这些都不消我说了吧。”

他记得小时被逼习字时，父亲总爱拿先祖右猴子自习书法成才的例子来鼓励不听话的次子，他听多了就嫌烦，曾咬着笔杆嘀咕：习狂草？别是为着写错了字也没人瞧得出吧。

跟着烛火燃起，堂屋里敞亮很多，到处洁净光亮，想来是不时擦拭打扫的原因，一旁的茶几上还摆着个茶盘。祠堂用的是上等香烛，影影重重的光芒，满盈幽幽檀香，环顾四周，横六丈竖三丈共八层的高台香案上，林立着顾氏先祖的牌位，厅堂高阔大敞，这是为了能包容百名顾氏后辈一同祭祖而建的。

暗淡广漠的祠堂沉入一片沉寂中，兄弟俩久久不语。

简简朴单的六个字，就闭幕了他从小到大的统统气愤，不平，委曲，疑问，今后今后，他再也不消去诘责他了。统统都结束了。

“大哥问的真风趣。”为了这帮人休弃明兰？顾廷烨忍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