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侯村[第1页/共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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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質不眠倚桂樹,露腳斜飛濕寒兔。
「我不是說了统统都是緣分嗎?」時清清澈的聲音迴蕩在林間,唇邊依舊帶著淺淺笑意。
顏偉痛苦的閉了閉眼,轉身一拳狠狠搥向樹幹,震落一地枯葉,沉重的壓力累積在胸口,他仰頭想藉由吶喊驅走那股鬱悶,但彷彿有什麼東西硬生生堵住了氣管,仿佛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就算你問清楚又有什麼意義?這樣的未來是好久之前就必定好的,以任何人都無法扭轉的体例。」時清直視著顏偉的雙眼,輕脆的嗓音重重敲擊著他的心門。
「你能够轉命、轉運,但是在久遠之前就譜好的因果,是沒有人能夠改變的。那就像是張龐大的蜘蛛網,一旦觸動此中某個點,所導致的後果絕對超乎想像。」
壓後的顏偉和時清看著一個個搖搖晃晃的身子直搖頭,不時上前美意肠拉他們一把,制止他們過於熱情,和空中親密接觸。
本已被長途車程折磨得沒什麼精力的學生們,突地興奮地睜大眼睛,看著夕陽下一間間古樸而肅穆的老式民房,這些建築的年紀都比他們要大上許多,并且是在台灣都会裡不成能見到的。
當踏上旅館前的空位時,顏偉感到一股無形的吸力引他往那幅書法看去,他轉頭望了一眼,提寫的是唐朝鬼才李賀的作品,詩名是用草書寫的,他看不懂,但內容是這樣的:吳絲蜀桐張高秋,空山凝雲頹不流。江娥啼竹素女愁,李憑中國彈箜篌。崑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十二門前融寒光,二十三絲動紫皇。女媧煉石補天處,石破天驚逗秋雨。夢出神山教神嫗,老魚跳波瘦蛟舞。
「謝謝妳喔!」宋嵐朝老婆婆的背影高喊,然後順著她手指的方向走去,公然看見枯葉覆蓋的黃土小徑旁,有鋪著青色石板的階梯直直往上延长,盡頭處是一棟高雅的木製建築,門口掛著一幅庞大的書法字,兩旁立著一對石獅子,靈活的眼睛凝視著下方的人們,乍看之下就仿佛活的一樣。
車停妥後,宋嵐領著學生們陸續下了車,一名老婆婆站在四周,正拿著一把竹掃把在大樹下清掃落葉,察覺到騷動,她朝小巴的方向抬起頭,被皺紋刻下歲月痕跡的臉龐暴露一抹和藹可親的浅笑。
這裡地處偏僻,討論事情能够不消擔心被聽見。
「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顏偉背對著時清在一株千年古松的火线停了下來,看似平平的語氣充滿不容推諉的認真。
車子是由西門進入村中,能够看見西北方一個偏高的台地上,建有一座獨立的公館,過去是專門供应致祭官員和過往客商飲馬和歇宿用的,現在則供应給普通民眾利用,也是宋嵐他們此次投宿的处所。
顏偉本就是個明智之人,只是一時情緒失控,此時俄然聽見佛謁響起,整個人好像被當頭澆下一盆冷水,瞬間神智恢復腐败,眉間黑氣盡數褪去。
學生們進到各自的房間,才剛將行李放下,便興沖沖地脫了鞋,踩在鋪著草蓆的地板上,房裡佈置得古色古香,床鋪、家具看起來都散發著陈腐的中國味道,刺著傳統湘繡的被套和枕頭,讓人有種時空倒錯的奇異感。
侯村的規格自古就與普通村莊分歧,為了顯示歷代朝廷對女媧貢獻的重視與感激,村莊是遵循都会格式制作的,有東西南北四座大門,上面都有城樓。村的四周則都有鏟崖牆,不經這四座村門很難進入村內。
「小白、小白!你這頑皮鬼跑哪去了?」
「很多事情不能光看大要,世間的因果遠比我們所知還來得複雜,善心有時不必然會帶來善果,惡念也一定就會導致惡果。」讀出贰心底的震驚,時清幽幽地開口,看著他的眼神帶上一分憐憫,那是顏偉熟谙的,時清慣常用來注視那些受困於因果之人和幽灵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