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尊与卑[第1页/共3页]

左卿辞恰是烦乱，闻言冷下脸道，“我自有分晓，不劳别人过问。”

营帐外有都尉来报，打断了父子的对谈。

苏璇跃下鞍，将缰绳交给来牵马的兵士，“左公子在武卫伯府等侯爷，我去时刚好碰上。武卫伯态度跋扈，不但回绝受令，还谴兵缉捕我们，就一起闯了出来。”

左卿辞望了她一眼，单独迈入了主帐，贰苦衷重重，还挟着郁恼的意气，跟着帐帘一坠，光影转暗，纷杂的心机沉落下来，他抬起眼，悄悄的打量书案后的人。

这恰是苏璇最担忧的一点，顿时蹙起了眉，“左公子到底视你为妻还是妾？”

左卿辞嘲道，“在想化解之策？六王圣眷正隆，手腕又极周到，底子拿不到实据。刺客是来自威宁侯身边又如何，谁都晓得他已经瘫了，能运营甚么？略加分辩都不会有人信，反显得你别有用心，更别谈用此事牵出六王，应德帝只怕还要治你个诬告皇亲之罪。你甚么都不能说，只要推称伤病不能成行，袖手事外，让六王与天子去争，管他谁胜谁负，如果金陵遭遇兵灾，我自会设法将晴衣与姑母带出来。”

苏云落听出师父有所不满，惶然道，“他没有视我为妾，阿卿帮了我很多，为我冒险入血翼神教，即便我身中蛇毒，遍体腐败时也未曾扔下我。他不会武功，却倾尽尽力的助我护我，除了师父师娘，再没有人对我更好了。”

阮静妍柔声安抚，“你师父没有别的意义，左公子肯为你冒存亡之险，情意绝对不假，只是你们情投意合，你却身份不明，不免受旁人所轻，不是悠长之道，你师父不但愿你受委曲。”

案上的铜虎镇纸泛着寒光，左侯悠长的寂静。

左侯重新打量儿子，生出了几分感慨，“我觉得唯有我死了，你才更加称心。”

苏云落被问得无地自容，脑袋几近垂到地上，嗫嚅道，“――剑――不好埋没，我怕被人看出来源，我对不起师父，明日就改返来。”

左卿辞烦乱之际，苏云落一样不安。

曾经把孩子举起的昂藏将军早已淡去，只余一个沉默寡言的贵爵，与金陵时相较，左侯眼角的细纹更深了，他正在誊写信笺，看到儿子出去就搁了笔。

苏云落情感冲动，说话都有些乱了。“师父没有误我，旁人都嫌弃我，只要师父一向对我好，肯养我教我，向来不嫌弃我笨傻。”

左侯的神情暖和下来，有些欣然，“你变了一些，是因为阿谁胡姬？”

不等扣问，左卿辞先开了口，“不要管甚么御令，尽快阔别西南。”

他语气不佳，左侯不甚在乎，又道，“此次赶上苏侠士与琅琊郡主，传闻了一些事，阿谁女人确是分歧平常，你筹算如何待她？”

一股力量将她扶起来，抻平肩背，扶正头颈，苏云落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听着他一字字的话语。“你靠本身站得比任何人都直，对谁都不必哈腰，我此生做过最好的事，就是收你为徒。”

苏璇一行返来之时，一些无事的军卒正在摔角嬉闹，校官也不拘管，营地内氛围涣散，各处都极随便。

左侯问的毫不相干，“你是为此而赶来益州？”

左侯也不争驳，只道，“一个武卫伯还何如不了我。”

左侯的眉宇沉敛了一下。

温软的度量有无尽的了解，殷殷的话语熔化了不安，苏云落眼泪长流，阮静妍亦是哽咽不已，“都是我不好，不然你师父也不至于中毒，是我害得――”

苏璇在渐渐的打量，他的小门徒已经长大，成了亭亭玉立的女郎，仍然与当年一样灵巧。他从没想到，这个一向让他疼怜的孩子会有如此惊人的意志，拼尽统统将他从鬼域拖回人间，也不知历过多少磨难磨折，受过多少凌辱摔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