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钱塘潮[第1页/共3页]
时骄面色一冷,随行者也无一开口。
以时骄的少年盛气,不睬不睬才是常例,不料此次竟然破了例,“不错,楚兄来此所会何人?”
时景提示,“琅琊王的亲妹,之前几乎嫁了威宁侯却古怪失落的阿谁。”
时景应了,想起一桩事,“对了,一个远房叔父和我提起,观潮那一日,仿佛见到了琅琊郡主。”
狂潮激迭,浪卷如山,两艘船均在摇摆。
这件事当时闹得极大,时骄顿时想起来,“会不会瞧错了?哪有这般巧。”
观潮之风汉魏已始,因钱塘江口好像一个喇叭,外大内小,江河道急剧举高,一旦大量潮流涌入,前潮阻而后潮涌,江面激潮相叠,翻滚彭湃,可谓海内无双的奇景,每逢八月十五前后三天即为观潮节。
黑船上的时骄错愕又气愤,不懂船身怎会俄然偏移,他见猎物要逃,如何甘心,喝令船工疾追,黑舟桨多,眼看又要赶上,楚寄大急,却见立在船尖的青衣男人摇了点头,折了一方木板顺手一弹,黑舟十余枚船桨一顷刻齐折。
时景轻浮的嘻笑,“我还想看看她如何绝色,牵得威宁侯如痴如魔,念念不忘。”
不是英宣伯的人,却与时家作对,时骄沉下脸道,“姓楚的必是想拉拢他,你给我盯紧了,设法查清楚是甚么来头,背后是谁。”
无边的激潮飞卷,六合为之一青,楚寄亲见一个大浪将黑船抛起,当头直迫而来,避躲已是不及,眼看万事皆休,俄然间火伴骇叫起来,举手指处,江面竟然现出了一小我。
钱塘一地,最着名的莫过于钱塘潮。
楚寄虚情冒充的矫言,“可贵时贤弟故意,我本当引见一番,可惜这位朋友不喜应酬外人,唯有孤负了贤弟的美意。”
浪涛一起一伏,两船拉开了十余丈,赤船上的人死里逃生,无不手脚发软,楚寄盗汗涔涔,得空顾及其他,急唤船工当即向船埠驶去。
但是赤舟上的健儿毫不逊退,将大旗舞得虎虎生风,连越激浪,引得岸上震天喝采。
苏璇一笑,替她将衣物清算安妥,“一会去观潮,我记得有处高地凡人不易攀爬,观潮极佳,恰好让你看个纵情。”
时骄的脸更冷,却又道,“楚兄朋友多,不知当日互助的是哪一名。”
时骄心一动,端着酒盏深思,郡主固然失行无耻,却连累着两府,现在又到了钱塘地界,只要将人羁下递个动静,就能轻松得一份情面,何不顺手而为。
时骄讨厌的皱起眉,“世族的脸都给她丢尽了,这等□□无行之妇,如何配得上威宁侯。”
失桨的黑舟眼睁睁看赤舟靠上了岸,时高慢得狠狠将黑旗揉成一团,甩在了江潮中。
时骄的心底早将楚寄砍成了十七八段,碍于高傲不肯多言,只道,“让你查的事如何?”
钱塘是武卫伯家属之地,好像私有,连处所吏理政都要上门求询,剑南王逆乱受诛后,武卫伯接掌了益州,控蜀中,掌西南,按说实权更盛,不料天子下诏,将钱塘划予英宣伯管治。武卫伯因此大怒,认定对方在御前做梗,将楚氏一族恨之入骨,来领受的楚寄天然成了眼中钉,武卫伯之子时骄幼年勇猛,心气正骄,此次决意拼着受责,也要让仇家沉尸江底。
观潮时在午后,必是全城尽出,人隐士海,挤得水泄不通。苏璇寻了一方阵势绝佳的突岩,居高临下一览无余,引得很多人恋慕不已,又咋舌于岩壁之高峭,全不知两人是如何攀至。
那是一个英越如风的男人,青色的身影空灵如龙,穿潮踏浪而来。
但是一顷刻间,楚寄仿佛呈现了幻觉,船头多了一个青色的身影,船身如受万钧之力,蓦地一沉,江水就要漫过舟沿,青影俄然拔纵而起,一掌印在黑舟船首,偌大的黑舟轰然斜移,足足错开了数丈,赤船突然一轻,乘浪而起,被潮流卷荡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