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生如芥[第2页/共3页]

龙兴寺占地雄阔，楼阁连廊，气势极是恢宏，到了寺外已是傍晚，场面不测的热烈，本来有家大户的管事奉令而来，不顾寺门已闭，定要拜请枯禅大师，惹来一堆百姓围观。知客僧言语客气，态度却非常倔强，连管事奉上的厚礼一并拒了，不顾对方各式胶葛，强行阖上了大门。

苏璇踱开几步看贩子另一头，佯装甚么也没闻声。

苏璇是正阳宫掌教真人的弟子，王谢高足，年纪又极轻，刚出道就杀了凶魔长空老祖，可谓惊才绝艳，天姿独异。灵鹫宫锁宫多年，在江湖中阵容早淡了，超卓的年青一代也未几，温飞仪苦心安排，实则是想延揽少年，但愿借着一起同业，让他与爱女朝夕共处，一旦两边情投意合，哪怕正阳宫端方再严，北辰真人再不快，也不好驳了弟子的结缡之愿。

宁芙被说的讪讪，不安闲的收了盒子。

宁樱松了口气，悄悄看了一眼身侧，毕竟另有正阳宫的人在场，如何能随便妄言。她见少年站得不远不近，脸上波澜不起，如若未闻，放心之余又有些可惜，温飞仪拜托少年同业的启事，温白羽不放在心上，宁樱倒是稀有的。

苏璇很有耐烦的等，俄然听得温白羽叫了一声，本来她看中一枚玉璜，刚要付帐发明荷包不见了，顿时又气又急。

见女童不答，他想起给包子是中午，这时必是饿了，牵她到街上买了碗馄饨，又叮咛她慢些吃。

管事怏怏而去，百姓望着背影嘲笑，群情纷繁。

敲锣的大汉挤近，随口道了一声谢，将小胡姬拎畴昔斥骂几句，扔进了一堆箱笼之间。两个男孩耍起彩球，另一个大汉开端演出吞火，再度吸住了人们的视野，宁樱和宁芙少见这类把戏，直瞧得目不放晴。

女童的确傻住了，黑木木的眼睛看着他，一动也不敢动。

男孩想是惯偷，在成人腿缝三折两绕，滑溜得像一条鱼，换了旁人或许就被甩脱了，苏璇蹑空而走，瞧得清楚，见男孩兜了几圈绕进一条巷子，将偷来的荷包甩在一团影子怀里，“拿去交差！”

温白羽犹在责备，宁芙默不出声，宁樱在一旁劝，街口卖艺的咣咣敲着锣鼓收钱，集市更加喧华，离地数丈高的横绳上，一个小身影正依着大人的喝令翻纵腾跃，苏璇偶尔扫过，目光顿时愣住了。

绳上是个四岁摆布的小胡姬，瘦伶伶的脸青白，苏璇眼力极好，见她额上盗汗淋淋，步子游移而踏实，立时晓得不好，公然顷刻间女童身形一晃，已经出错栽落下来。

温白羽远远打量了一番，见女童手脸脏污，衣衫褴褛，全瞧不上眼，不悦的撅了一下樱桃般的唇，“吃得真丢脸，又没人抢，也不知父母如何教的，她可有向你称谢？”

女童呆呆的看着他，仿佛不置信普通不敢接，他拉过她细瘦的手，将包子放入掌心后退开。待再回顾，女童已经抓起包子冒死咽下去，快得连咀嚼都来不及。

影子动了一下，贩子上的光远远映来，模糊照出了表面，恰是白日走绳时跌下来的女童。

苏璇寂静的看着，甚么也没有答复，回身走开了。

在温白羽心中，灵鹫宫就如世外仙山，远胜江湖统统门派，宁樱到底年长，听门派内的师兄说过一些，“传闻宫主曾有此意，给枯禅大师婉拒了，只说山中虽好，无益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