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天算 2[第4页/共4页]

两人摘下斗笠放在外边，翻开棚帘，一前一后躬身出去，跪倒叩首。邓舍扰乱石子，虚虚拦住：“地下水湿，免了罢。”

严峻繁忙了一天两夜，军马该就位的都已经就位；该安排、重视的事项、细节，也都已经安排、重视。目前来看，残局还算顺利。

出城以后，径往渔场行军。行军途中汉军在外，汉人、高美人老弱在内，不打旗号，拉长队形，务必叫丽军探马看清楚出城人数。不管丽军探马有没有尾随，都不必回城，汇合赵过部以后，暂驻渔场。

他口拙，来见邓舍前，该说的话打过腹稿；吴鹤年也曾暗中提点。一番话说下来，倒是流利。

本地人熟谙本地事，没罗李郎等人的帮手，吴鹤年不会这么快就完成任务。邓舍给吴鹤年有过交代，罗李郎等若阳奉阴违、拖沓磨蹭，随时上报。他本都做好了杀鸡儆猴的筹办。现在看来，尚算见机。

邓舍颔，重申：“巡行军卒，必须把将令实在传达到每一户、每一口。严禁任何人出门行走，夜晚人家灯火不得燃烧，违令：斩。敢有暗里联络、互通动静、漫衍流言者，诛族。”

“停驻渔场？”黄驴哥不解隧道，“城中军马尽出，局面危急，邓万户为何还要行这分兵险策？小人甘愿留在城中，助将军一臂之力。”

只要罗李郎等人，和他景况相仿：有文明、被迫从贼。有了共同说话，又各有所求；一来二去，干系处的不错。特别罗李郎，怯懦、嘴笨，除了读书没干过别的，心无城府。好听点说是讷言浑厚；直接点说，不折不扣的好乱来。以是，本日来见邓舍，特地带着一起。

黄驴哥吃了一惊：“这，这也过分胆小包天。”觉悟语气不对，忙深思改口，“细细一想，不是不成行。”拱手见礼，道，“将军行事，老是出人意表。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人佩服。”

拍马巴结，他远不及吴鹤年的炉火纯青、不动声色，也不及河光秀的吮痈舐痔、拿低做小，邓舍听在耳中，微微奇特他俄然转性，没空儿深想，道：“天定胜人，人众胜天。危局何尝不会变成顺境。”

“吴总管美意，我心领了。”邓舍表示他们坐下，掩上舆图，问道，“城中昨夜如何？”

仇敌会做出甚么样的反应呢？他盯着南面的白石，揣摩仇敌的思路，时而拿起，时而放下。他猜想，丽军最大的能够，应当是恪守不动；当然，也能够分兵岸边，围歼赵过部；或者拔营前来攻城。

比如两人对弈。双城、定州这盘棋，高美人先落一子，他失了上手，想胜，只要从奇诡处动手。想人所不敢想，为人所不敢为，方才有翻局的但愿。

“这个事理，你知，我知，可儿民不知。万一城中错愕起乱，百姓流言传通，反而不美。真到当时，死的就不是一人一族了。非有严命重刑，不敷消弭隐患。以是本将才三令五申。”

邓舍读的书多为兵法，儒家文籍所知未几。“亲亲”用在这里，有点勉强。罗李郎不觉得然，不敢公开采纳，道：“正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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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李郎先时跟着吴鹤年一起站起，这会儿局促地弓着身子，连声道：“大人用心良苦，仁民爱物。小人自惭笨拙，智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