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页/共3页]
赵锦之盯着酒杯入迷,悄悄抽了抽鼻子说:“我不叫‘喂’,我叫赵锦之。”
燕三娘悚然:“你偷看了?”
赵锦之脑中乱得很,那里听得见燕三娘的话,只呆呆地点了点头。
“喂,你倒是说话啊!亏老娘舍命喝了这么多酒,你连脸都不红,你是酒罐子里泡大的啊?”
燕三娘柳眉一挑,搁下笔:“拿来。”
赵锦之沉默倒酒。
花雕,千雪那里喝得起花雕……扬州的花雕极贵,平凡人家皆是取了河水自家酿了糯米酒吃,如果要好的,便得在地下埋上几年。千雪常日不喝酒,但是写诗的时候却必必要浅酌一杯,锦之便陪她一同喝,那酒是赵锦之亲手酿的,里头藏了夏季的梅花,或是暮秋的金桂,闻一闻便醉人三分。千雪抿一口酒,略显惨白的颊上便会呈现两朵轻柔的红云,提笔挥毫,她当真而尽情的模样,现在赵锦之想起来倒是掩都掩不住的鼻酸。
将近半年的酸楚与甜美的等候,现在心上之人就在面前,可却连相认都不能。赵锦之就如许愣愣地站在柜台前,想要逃开却迈不开腿。
燕三娘一刻不断地筹算盘,扫了眼早已冷却的饭菜,又环顾一圈逐步冷僻下来的大堂:“时候也不早了,盘账盘得我都忘了吃晚餐。厨房的包子还热着,给我拿几个过来,饿死我了。”
四王爷表情极好,摆摆手笑道:“无妨,本日千雪第一次来你这,尽挑些好的菜上。另有,千雪只喝花雕,上坛小小的陈年花雕便好。”
“四王爷驾临三娘这小店,聚月楼可真是蓬荜生辉啊。这位便是立名千里的女状元了罢……”笑容可掬地说着,燕三娘眼睛在两人身上一转,掩了唇歉意道,“瞧我这笨口,该叫四王妃才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我不饿。”赵锦之反应倒快,“并且我也没钱了。”
相逢那年屋口埋下的女儿红,已经五年了,该是最香醇的时候了。
赵锦之沉默举杯。
“你如何晓得我爱吃包子?梅菜扣肉的更好吃。”赵锦之说着拿个包子放到面前,盯着上头清楚的褶子,然后三口把它啃完了。
看过韦千雪托人送来的三个字,赵锦之神采也没甚么大变,只冷静地将字条举到烛火之上,火苗跃跃,白纸染黑,瞬息便成了灰烬,随风而散。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断交。
韦千雪化成灰赵锦之都能认出来,何况只是换了一身行头,这行头华丽又婉约,韦千雪本就出淤泥不染,穿上锦服更是清丽照人,竟若画中出。
燕三娘瞧着环境不对,如果这哭喊着打闹起来,可不得砸了她这酒楼?因而燕三娘眼疾手快地在那双璧人出去之前将赵锦之一把拉入了柜台里侧,按着她肩膀往底下一塞,本身亦蹲下来,故作凶神恶煞道:“如勇敢出声,我就剁了你做包子!”
千雪,千雪就是如许的人,她不会多说,但是不喜好便要全然回绝的,她那么刚强,那么断交。但是她没有否定,她接管了四王爷,接管了便是不要畴前了……
“纸笔,我要写字。”赵锦之看了燕三娘一眼,反复道。
小小一方熟宣摊在膝上,赵锦之缓缓写了两行字,写到最后,墨将干,笔迹有些枯瘦,就仿佛现下的表情。
瞧着赵锦之沉默寡言的模样,燕三娘竟觉模糊不舒畅。
“她,她,她说不打搅您了,一早就走了,还,还说感谢三娘的包子和酒。”店小二有些严峻地答复道。
信封内里皱巴巴的竟是方才赵锦之写过的那方熟宣,只是背后又轻飘飘写了三个字“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