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雪（1）[第1页/共3页]

他展开眼，看到面前熟谙的娟秀端倪，却对她微勾了唇角，轻声说：“无印……”

魔界罕见的大雪下了一整日，从凌晨一向到日暮，青帝也耗尽了最后一丝真气。

这是五百年前，魔宫后苑的枫镜盛景，不过几十年后，魔帝夜衾身故，魔宫也毁在一把大火中，自此人间再也不得见如此美景。

可若带着两世的影象，他又如何能分清本身到底是青帝，还是顾清岚？

他瞧着这孩子，笑得更温和了些：“有无印在，沐叔叔不必操心太多。”

夜无印“哦”了声，神采中竟有些绝望，接着又说：“父亲抱您返来的时候，我觉得他终究把我娘亲找返来了。”

夜无印眨了眨那双大眼睛，他边幅随母亲，生得极好，眼睫蝶翼普通长，这么忽闪起来的时候，的确像个小仙子：“那是因为沐叔叔太不当真，都不珍惜本身的身子。”

可夜衾终归没有承诺他的临终嘱托，不但没有救世，反而用两人寻来筹办用作探明地脉异变本源的宝贝琉璃镜，当作了包容他灵魂血肉的容器，耗尽法力助他重塑形神，再回人间。

他用尽尽力，将手盖在他的手上，轻声说：“念卿，莫要痛恨人间……”

顾清岚再次展开眼睛的时候，就知本身是在梦中，或可说，是在青帝的影象中。

他天然不会把这孩子气的话当真，笑着把他往怀中搂了搂，方要开口说话，丹田深处却蓦地出现一阵蚀骨的刺痛。

也恰是是以，那些魔修才会趁着夜衾尚未规复法力时，将他逼死在魔宫中，令夜无印年幼流落在外。

回廊绝顶在这时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一个孩童的身影从那头快步跑了过来。

路铭心慌着去擦他唇边涌出的鲜血，无瑕留意他唤了甚么，带着哭腔喊：“师尊，师尊？”

路铭心不晓得他为何会俄然带着淡淡的悲悯望向本身，她直感觉以为这必然不是甚么功德，慌乱之下，忙凑上去吻他。

这么多年来的旧事，因果相牵，环环相扣，如同一张密布的运气之网，所谓一步走错，步步皆错。

雪花覆盖了那些通红的枫叶，因而廊内和廊外，只剩下洁白无瑕的冰雪六合。

那他又……如何忍心？

他想着就又对他暖和地笑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夜无印当年隐姓埋名在道修中冬眠多年，一旦功力大成，即杀尽师门长辈，背叛而出。

当年身在云泽山的顾清岚听到这动静，也不过是感慨此人作歹多端，毕竟自食其果。

他面前是一道长长的回廊，廊下铺着的，是暗色的细泥金砖，亮如镜面的砖上，映着廊外的火红枫叶，和廊外的枫林相影相和，瞧上去亦真亦幻，不似人间。

她失了法力，和凡人相差无几，流落在外不过一两年，就死于贫病，至死也都没有再见夜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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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岚摇了点头，神思腐败垂垂起来，对她笑了笑：“不消，我只是记起来一些旧事。”

夜无印缩在他怀中，看着他半响没眨眼睛，声音小小地说：“沐叔叔，你要做我娘亲的话就好了。”

他不知该如何开解，仅剩的力量也只够他再说出一句：“百姓无辜，你若不救他们，就再无人能够。”

路铭心本来陪他睡了一夜，待到天亮时，却发觉他俄然面色霜白，呼吸短促，咳着醒来后又吐了血，吓得魂都又要飞了，忙抱着他说：“师尊，我们去喊连谷主过来吧？”

她一边被吻得极其舒畅，一边又想师尊这一时冷一时热也不知是如何回事，归正今后必然要不时多亲他几遍，好叫他不要再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