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变化（4）[第4页/共8页]

李靳“嗯”了声点头：“我看到莫祁那小子同你混在一起，他倒另有些脑筋，比他师父封裕老道强多了。”

顾清岚说：“莫道友同我说过。”

路铭心刚犯了个大错，被他这么欺负讽刺也不敢还嘴，只能低眉扎眼地尽力暖动手里的水壶。

李靳这么多年来，常常被她号令着跑到青池山上以参议为名邀战，常常碍于掌教和师伯的身份，还得让着她点，不能将她揍得太狠。

他或许早应当想到，当日他在冰棺中复苏，身上穿戴的衣物，头顶的玉冠，皆都极新精美，却并非是他熟谙之物。

他说着，也又顿了下，才再开口：“我曾说过若她十恶不赦，我定会清理流派，如有那一日，我必亲身脱手。”

他还记得那串玉珠是如何来的，当时路铭心也才刚十四岁，头次下山历练返来。

他本想射在路铭心身前，逼她后退沉着一下，路铭心现在却早已发了性，见他的咒符射来，竟想也不想，挥剑去斩。

那一声呼喊里，尾音还颤了两颤，颤得莫祁的眼角又抽了几下。

路铭心又偷偷咽了咽吐沫，脑中缓慢运转，幸亏她疯劲儿过后，脑筋还够使，看着顾清岚神采，立即福诚意灵地去看李靳，语气万分诚心：“李师伯，心儿不该对您无礼，罪该万死，望您看在我师尊的薄面上，宽恕于我。”

不过瞬息之间，路铭心已经一头扎了下来，她眼中已微泛了红光，起了癫狂之色，也不知是不是开释真气过于狠恶，连喘气声也变得短促。

她指间用力，捏开他的牙关，用另一只手胡乱塞了个丹药出去，听她接下来话里的意义，那约莫是个防腐丹：“呵，细看起来，师尊生得可真是勾人呢，即便死了，这秀眉微蹙的模样，也算楚楚不幸。怪不得汲怀生千叮万嘱，定要我将师尊的尸身好生防腐，带给他享用。”

关头路铭心这厮，邀战时口气就极其不好，输了多数也只啐口带血的吐沫给他，半点不肯服软。

他这句话说得能够算是和顺，语气也并没有甚么非常，仿佛他真的只是在感激她，没有让他在死去后，还蒙受更坏的事。

她一面说着，一面又像是底子不想再触碰他，如同丢掉甚么渣滓普通，缓慢松开手指，还顺手在他胸前的衣衫上蹭了两蹭，仿佛是在蹭去沾上的血迹。

他说着顿了顿，又弯了下唇角：“当年我身材不好时，她虽面上恭敬奉养，实则颇多不耐烦，大半会借口下山除魔避出去……现在却特地造了辆飞车，说是供我下山时乘坐，我猜她是想带我去甚么处所。”

顾清岚乃至停顿了好久，仿佛也是想等她说出甚么遁词。

李靳本日总算狠狠出了口多年来的恶气，那里肯就此罢休，摸下巴赏识她被冰刃困着，一不动不能动的模样，又“呵呵”笑了：“路剑尊这金鸡独立的姿式，倒是挺都雅。”

待他看到路铭心衣衫外不再挂着那串红玉，才恍然明白。

她不知是否是见过了山外的花花天下，开端感觉他给她筹办的衣物太素白单调，整日郁郁不乐，还来回玩弄手边那些亮晶晶的灵石。

她偷看了他一眼，正撞见他如同冰封般的黑眸，顿时膝盖一软，差点就跪了下去。

他们本来带了个莫祁，路铭心就嫌碍事，眼看还要再捎带上一小我，还是曾揍过她无数遍的李靳，顿时就憋不住暴露个嫌弃的神情。

那些冰刃已经将她团团围困，她只要再略加行动，不管往哪个方向去动，都会撞上锋利的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