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番外：夜阑珊(2)[第2页/共4页]

百年惊梦，风骚并未云散。军阀相争，王谢公子薛晋铭惜败于霍 仲亨之手，黯然远赴北国，弃政从商，成绩一代巨亨。旧爱已远，大 督军夫人已代替了昔日才子。此时江山动乱，硝烟四起，朱门里父子 反目、姐妹殊途。谁以热血荐轩辕，谁以壮志酬家国？当一个期间远去， 六合换了新颜，相思付与流年……再回顾，已是百年风华百年身。

念卿一言不发，按了桌上的呼唤铃，铃声响了两遍，楼梯上脚步声窸窣传来，管家和主子恭敬站在门口。念卿起家，理了理鬓发，从念乔身边走过，仿佛再也看不见她的存在，淡淡叮咛道：“把这房间锁了。”

“妈妈在这里。”念卿俯下身，浅笑着将婴儿抱起。

“在你眼中，我走到现在，便是为了繁华繁华？”念卿怒极反笑，笑出了眉梢眼底冷冷的锋芒。

念乔喉头一滚，挖苦地扬起下巴，“哦，你是为了爱情，为了阿谁独裁军阀刽子手的高贵爱情！换了别人就是伶人与恩客，只要你们是风尘遇知音，豪杰美人多么浪漫……”

“嫁给一个呆板老头子，悔怨了？”仲亨假装冷冷板起脸。

房里粉红小床上的婴孩哭着醒来，举起胖乎乎的小手，乌溜大眼转来转去，在床边寻觅着母亲的身影，任凭保母如何拍哄也不罢休。门推开，念卿仓促奔出去，叫了一声“霖霖”，婴孩立时不哭了，扭头朝她声音的方向瞪大眼睛看去。

霍仲亨握了她的手，缓声道：“你放心，他再混闹也翻不刮风波。倒是念乔，你怕是要狠下心来好好束缚她了，这胡涂丫头信了程以哲的勾引，听不出来正理，极易受人煽风燃烧乱来，一旦走上程以哲那条歧途，就难转头了。”

耳边脆响，脸颊火辣辣剧痛。

“是吗？”念卿抬起目光，眼神戚然，“我为何不能变，莫非合该一世恓恓惶惑，身不由己为人卖力，就不能像现在，正大光亮地为人妻母？”

“繁华繁华？”念卿霍然站起，似一只大怒的母豹，目光闪闪慑人。

念乔捂上已经红肿的白净脸颊，泪珠如断线珠子般滚落，嘶声哽咽，“沈念卿，你真不该返来找我，就让我在孤儿院过一辈子，好过现在。”

“中国人何必过洋人的节，本国使馆弄这一场舞会，你我列席，就已给足了他们面子。至于礼品，我所具有的统统尽是你的，人都是你的，另有甚么好送来送去。”霍仲亨不屑一顾的神采，引得念卿发笑，嗔道，“呆板！”

走廊另一头的婴儿房里传出细细的哭声。

从外人丁入耳到这般调侃，算不得甚么，从独一亲人的口入耳到，倒是真正热诚。

这个模样的沈念卿，和人前仪态万方的霍夫人，倒又不像是一小我了，像是影象昔日同住在小阁楼里的姐姐又返来了……仿佛是火光，微微刺痛了念乔的眼睛，一时酸涩。

从相遇，到现在，女儿将近学会说话了，光阴缓慢掠过，每过一天都舍不得。

念卿伏在他怀中，轻声道：“她再如何不懂事，终归是亲人。”

“收回你的话。”念卿冷冷截住她的耻笑，眉睫间，尽覆上霜色。

仆人退出去，悄悄带上房门。

霍仲亨笑了声，“你最聪明的处所，便是总会抢先认错，永不挨骂。 ”

霍仲亨沉吟半晌，到底点了头，“也好，提及来，念乔和子谦还未曾见过。”

久别返来的姐姐站在纷飞落叶中，绕着旧领巾，抛动手中皮箱，脸上又是泪又是笑，向她伸开双臂；报馆楼下，姐姐领了第一份薪水，牵了她的手缓慢奔过两条大街，昂头推开白俄人的糖果店玻璃门；剧场外的雨夜里，姐姐捧着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冒雨跑返来，塞进她手里……面前之人是她的姐姐，是曾各式和顺顾问过她的姐姐，是她如何也摆脱不了的亲缘，这个究竟如火星灼烫在她皮肤上。念乔倔强昂头，含泪与念卿对视，“我们本来好好的，都是你毁了统统，你只顾本身繁华繁华，从没尊敬过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