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破釜沉舟[第4页/共4页]

薛晋铭似笑非笑，“本来美人之间也会惺惺相惜。”

他笃定她在扯谎。风尘红颜，死守冰心一片，这戏码即使演上无数遍，也不会在她身上上演。只因她和他是一样的人，他体味她远比任何人多。她每骗他一次，他便多体味她一分，她对他有多少棍骗，他对她亦有多少体味。“除却痴情呢？”薛晋铭干脆单刀直入，“霍仲亨还给你甚么好处，都说来听听。”

云漪笑而不答，将酒杯缓缓送到唇边，手腕没有半分颤抖，一如她神采的安静。薛晋铭也举了杯，朝她欣然扬眉，“对了，你还没有庆祝我博得赌约。”云漪笑起来，利落地抬头便喝，却被他蓦地扣停止段，“借酒浇愁能够，但不准借我的酒，浇那人的愁。”

“我晓得他不会来。”云漪悄悄地笑，笑得薛晋铭更加心伤，忍不住叹道：“那你还同我赌？”云漪眨眼，眨落泪珠点点，“不输光手里最后的筹马，赌徒总不会甘心。”

云漪神采生硬，抿唇不答，更加令薛晋铭感觉称心，“我的要务实在很简朴。你放心，暗害那等下三滥的事，向来不是我的做派。你若输了，仅仅只需在质询会上，露面非常钟，将你所晓得的事情说出来，奉告内阁特派调查委员会，督军大人是如何接管色贿，如何与保皇余孽勾搭，用心迟延战事，禁止南北同一大业！”

她果然坦白至此，却令薛晋铭绝望到顶点。他久久盯住她，感喟道：“本来你到这时候，还希冀着霍仲亨给你活路？活路明显就在面前，你却宁肯为他赌上性命，也不肯信我一次？”

“今晚演《良缘记》么，苏莲生的场子天然是要捧的。”云漪笑着点头，对迩来红得发紫的昆曲名伶也饶有兴趣。薛晋铭却点头叹道：“苏莲生也算美人，若比起顾青衣，倒是庸常脂粉了。”他蓦地提及顾青衣这名字，令云漪一怔，却听他淡淡笑道，“有顾青衣陪着督军看戏，只怕是抢定了苏莲生的风头。”

此时如有旁人听到这二人饶有兴味的议论，必定想不到他们会商的毒药，稍后倒是用在她本身身上。薛晋铭看一眼时候，离质询会开端另有两个钟点，便握了云漪的手笑道：“以是呢，待会儿你要乖乖听话，在我安排的时候内说完该说的东西，分开庭上便有报酬你注射解毒剂；如果你调皮，又同我玩花腔……”

“伶人无情，唱哪出都是一样。”云漪倾身靠近薛晋铭，似笑非笑道，“四罕用不着挖苦人，不过是愿赌伏输，换个主子罢了。”

租界船埠是耳目庞大之地，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抓走她，动静不出半个钟头便能传回霍仲亨那边，这也是云漪仅存的一线但愿。薛晋铭似也看破她设法，更加笑得奸刁，“我们就来赌，两天以内，霍仲亨会不会来救你。若他不来，算你输，便要承诺我的要求；你若赢了，我今后再不呈现在你面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