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势天师禳旱魃 秉诚县令召甘霖[第3页/共7页]
如此作为,旬日有多。天不凑趣,假定肯悄悄松松洒下了几点,也要算他功绩,满场矫饰本领,受酬谢去了。怎当得干阵也不打一个?两人自发败兴,推道是:“此方未该有雨,担阁在此无用。”一面清算,立即要还本州。这些愚呆百姓,一发慌了,嚷道:“天师在此尚然不能下雨;若天师去了,这雨再下不成了。难道一方百姓该死?”多来苦告县今,定要扳留。
正植晋阳大旱之际,无计可施,狄县令出着布告道:“不拘官吏军民人等,如有能兴云致雨,本县不吝重礼酬谢。”布告既出,有县里一班父老带领着多少百姓,来禀县令道:“本州郭天师符术高深,名满京都,天子尚然加礼,若得他一至本县祠中,那祈求雨泽如反掌之易。只恐他高贵,不能勾得他来。须得相公虏诚敦请,必求其至,以救百姓,百姓便有再生之望了。”狄县令道:“若公然其术有灵,我岂不能为着百姓屈己求他?只恐此辈是大奸猾,煽起好话,一定有真本领。亦且假窃声号,妄自负大,请得他来,徒增尔辈一番骚扰,不能无益。不如就近访那真恰好道、潜修得力的,一定无人,或者有得出来应募,定胜此辈虚嚣的一倍。本县以是未敢幕名开此妄端耳。”父老道:“相公所见固是。但天下有其名必有实在,见放着那朝野闻名呻嘛的天师不求,还那边去另访得道的?这是‘现钟不打,又去炼铜’了。若相公恐怕供应烦难,百姓们甘心照里递人丁派出做公费,只要相公做主,求得天师来,便莫大之恩了。”县令道:“你们所见既定,有何所惜?”
阖城士民听知县令如此行事,大师骇愕起来道:“天师如何打死得的?天师决定不死。邑长惹了他,必有奇祸,如何是好?”又见说道:“县令在祠后高冈上,骄阳中自行曝晒,祷告上天去了。”因而驰驱纷繁,尽来旁观,搅做了人隐士海城墙也似砌将拢来。可煞奇特!真是来意至诚,无不感到。开初县令步到口上之时,炎威正炽,砂石流铁,待等县令站得脚定了,俄然一片黑云推将起来,大如车盖,恰好把县令所立之处遮得无一点日光,四周日色尽晒他不着。自此一片起来,四下里渐渐黑云团圈接着,与开初这覆顶的混做一块天生了,雷震数声,甘霖大注。但见:
因而,县令备着花红表里,写着恳请书启,差个知事的吏典代县令切身施礼,备述来意已毕。天师意态甚是倨傲,听了一回,慢然答道:“要祈雨么?”世人叩首道:“恰是。”天师笑道:“久旱乃是天意,必是本方百姓罪业深重,又且本县官吏贪污不道,上天降罚,见得如此。我等奉天行道,怎肯违了天心替你们祈雨?”世人又叩首道:“若说本县县官,甚是清正不足,因为小民功课,上天降灾。县官心生不忍,特慕天师大名,敢来礼聘。屈尊到县,祈请一坛甘霖,万勿推却。万民感戴。”天师又笑道:“我等岂肯等闲赴汝小县之请?”再三不肯。
当时州将在州,先闻得县官杖杀巫者,也有些怪他轻举妄动,道是礼请去的,纵不得雨,何至于死?若毕竟请雨不得,岂不在杀无辜?乃见文书上来,报着四郊雨足,又见百姓雪片也似投状来,奖饰县令曝身致雨很多好处,州将才晓得县令阃人君子,政绩殊常,深加叹异。故意要表扬他,又恐朝廷怪他杖杀巫者,只得上表一道,明列其事。内里大略云:
看官只看这两件事,你道巫师该信不该信?以是聪明朴重之人,再不被那一干人所惑,只好哄愚夫愚妇一窍不通的。小子现在说一个极做气候的巫师,撞着个极不下气的官人,弄出一场极畅快的事来,比着西门豹投巫还觉稀少。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