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 田舍翁时时经理 牧童儿夜夜尊荣[第5页/共7页]
当时魏绛主和戎,岂是全将金市供?
此时万氏又富又贵。又与皇亲国戚联婚,豪华非常,势焰非常。尽道是用不尽的金银,享不完的福禄了。谁知过眼云烟,轻易消歇。宣德郎万延之身后,第三儿子补三班的也死了。驸马家里见半子既死,来接他郡主归去,说道万家家资多是都尉府中带来的,伙着二三十男妇,表里一抢,囊括而去。万家两个大儿子只好眼睁睁看他使势行凶,不敢相争,内财一空。统统低洼田千顷,每遭大水淹没,反要赔粮,巴不得推与人了倒洁净,凭人占去。家事尽消,两子寄食亲朋,流落而终。此宝盒被驸马家取去,厥后归了察京太师。
夏耘勤勤秋复来,禾黍如云堪刈侄。
话说春秋时鲁国曹州有座南华山,是宋国商丘小蒙城庄子休流寓来此,隐居著书得道成仙之处。先人称庄子为南华老仙,所著书就名为《南华经》,皆因吐起。彼时山畔有一农家翁,姓莫名广,专以耕作为业。家有肥田数十亩,耕牛数头,事情农夫数人。茆檐草屋,衣食丰足,算做山边一个土财主。他并无子嗣,与农户老姥伉俪两个早夜算计考虑,不过只是种田锄地、养牛牧猪之事。有几句诗单道农家翁的行动:
对人说梦,说听皆痴。
这边噙泪而醒,啐了两声道:“作你娘的怪,这番做如许的恶梦!”看视牲口,那匹驴子蹇卧地下,打也打不起来。看他背项之间,乃是绳损处烂了老迈一片疙瘩。寄儿慌了道:“前番倒失了两端牛,打得忧?。今这众生又病害起来,万一死了,又是我的罪恶。”忙去打些水来,替他操洗腐肉,再去拔些新奇好草来喂他。拿着锲刀,望山前地高低手斫时,有一科草甚韧,刀斫不竭。寄儿性起,连根一拔,拔出泥来。泥松之处,暴露石板,那草根还缠缠绕绕绊在石板缝内。
草铺横野六七里,笛弄晚风三四声。
寄儿将楔刀撬将开来,板底下是个四周石砌就的大窖,里头多是金银。寄儿瞥见,慌了手脚,擦擦眼道:“莫非白日里又做梦么?”定睛一看,草木树石,天光玉影,面前历历可数。料道非梦,便把楔刀草根一撩道:“还干那谋生么?”取起五十多两一大锭在手,权把石板盖上,仍将泥草遮覆,竟望莫翁家里来见莫翁。未敢竞说出来,先对莫翁道:“寄儿蒙公公相托,一贯看牛不差。迩来时运不济。前日失了两牛,今蹇驴又抱病,寄儿把守不来。今有大银一锭,纳与公公。凭公公除了原发工银,余者给还寄儿为度日之用,放了寄儿,另着人牧放罢。”莫翁瞥见是锭大银,吃惊道:“我田家人苦积勤趱了一世。只要些零散碎银,自不见如许大锭,你却从那边得来?莫非你合着外人做那不公犯警的歹事?你快说个明白,若说得来源不明,我须把你送出官府,究问下落。”寄儿道:“好教公公得知,这东西多哩。我只拿得他一件来看样。”莫翁骇道:“在那边?”寄儿道:“在山边一个地点,我因所草掘着的,今石板盖着哩。”
此词乃是宋朝诗僧晦庵所作《满江红》前阙,说人生繁华繁华,常防翻覆,不敷凭恃。劳生扰扰,巴前算后,每怀不敷之心,空缺了头没用处,不如随缘过日的好。只看来时嘉祜年间,有一个宣义郎万延之,乃是钱塘南新人,曾中乙科退隐。性素朴直,做了两三到处所州县官,不能愚笨,中年拂袖而归。徒居余杭,见水乡颇泽,能够耕作作田的,因为低洼,有水即没,其价甚贱,万氏费未几些本钱,买了无数。也是人家该兴,比年久旱,是处低田大熟,岁入粗米万石不足。万宣义喜好,每对人道:“吾以万为姓,今岁入万石,也勾了我了。”自此修建第宅,置买故乡,扳结婚姻。有人来献勤作媒,第三个公子说合驸马都尉王晋卿家孙女为室,约用度二万缗钱,才结得这头婚事。儿子因是驸马孙婿,得补三班借职。一时繁华熏人,诈民无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