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八 程朝奉单遇无头妇 王通判双雪不明冤[第1页/共7页]
大班的不敢稽迟,随去把个老圃唤来劈面。县令问道:“你家的瓜,为何长得如许大?一圃中多是如许的么?”老圃道:“其他多是常瓜。只要这颗,不知为何恁大。”县令道:“往年也如许结一颗儿么?”老圃道:“客岁也结一颗,没有如许大,略比常瓜大些。本年这一颗大得古怪。自来未曾见如许。”县令笑道:“此必异种,他的根毕竟分歧,快打轿,我亲去看。”当时抬至老圃家中,叫他唆使结瓜的处所。县令教人取锄头掘将下去。看他根是如何样的。掘不深,只见这瓜的根在泥中土,却象种在一件东西里头的。扒开泥士一看,乃是个死人的口张着,其根直在内里出将起来。世人发声喊,把锄头乱挖开来,一个死尸全见。县令叫挖开他口中,满口尚是瓜子。县令叫把老圃锁了,问其死尸之故。老圃赖不得,只得把客岁乞丐偷瓜吃。误打死了埋在地下的事。从实说了。县令道:
向来见说没头事,此事没头真莫猜。
幽兔郁积十年余,彼处有头欲出土。(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且说江令史是衙门中人,晓得短长。见丈人赵大吃紧忙忙走到家来,说道“是杀人事发,思要藏避。”令史恐怕累及身家,不敢答允,劝他往别处逃脱。赵大一时未有去处,内心不决。正迟疑间,公差已押着老婆来要人了。江令史此时火到身上,且自图灭熄,不好坦白,只得付与公差,仍带到赵大本身家里来。老婆路上已自对他说道:“刚才老爷问时,我已实说了。你也招了罢,免受痛苦。”赵大见通判时,公然一口承认。通判问其详细,赵大道:“这姓马的先与小人有些仇隙,厥后在山路中遇着,小人因在那边砍柴,带得有刀在身边,把他来杀了。恐怕有人认得,一时传遍,这事就暴露来,以是既剥了他的衣服,就割下头来藏在家里。把衣服烧了,头埋在园中。厥后马家不见了人,寻问时,只见有人说山中有个死尸,因无头的,不知是不是,不好认得。现在事已耐久,连马家也不提起了。这埋头的去处,与前日妇人之头相离有一丈多地。只因这个头在地里,恐怕发露,所之前日埋那妇人头时,把草树记认的。因为隔得远,有胆气掘下去。不知为何,一掘到先掘着了。这也是宿世冤业,应得填还。早知如此,连那妇人的头也不说了。”通判道:“现在妇人的头,毕竟在那边?”赵大道:“只在那一块,这是记认不差的。”通判又带他到后园,再命从人打旧掘处掘下去,公然又掘出一颗头来。认一认,才方是妇人的了。通判笑道:“一件性命却问出两件性命来,莫非天意也!”
元来应捕党与极多,耳目最众,但是他们上心的事,没有个踩缉不出的。见程朝奉是个可扰之家,又兼有了厚赠,怎不着力?不上一年,已访得这叫夜和尚在宁国府处所乞化,夜夜街上叫了转来,投在一个古庙里宿歇。众应捕带了一个处所人,认得面孔是真,恰是岩子镇叫夜的了。众应捕筹议道:“人便是这小我了,不知杀人是他不是他。就是他了,没个根据,也不好拿得他,只可智取。”算计去寻一件妇人衣服,把一个少年些的应捕打扮起来,装做了妇人模样。一同世人去埋伏在一个林子内,是街上回到古庙必经之地。守至更深,公然这和尚叫夜转来。捧了梆,正自独行,林子里假做了妇人,低声叫道:“和尚,还我头来!”初时一声,那和尚已吃了一惊,立定了脚。昏黑当中,模糊见是个穿红的妇人,心上虚怯不过了。只听得一声不了,又叫:“和尚,还我头来!”连叫不止。那和尚慌了,颤驾驾的道:“头在你家上三家铺架上不是?休要来缠我!”世人听罢,情知杀人事已实,胡哨一声,众应捕一齐钻出,把个和尚捆住,道:“这贼秃!你岩子镇杀了人,还躲在这里么?”先是顿上马威打软了,然后解到府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