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阿秀喜舍檀那物 崔俊臣巧会芙蓉屏[第1页/共9页]
姑苏城里有一小我,名唤郭庆春,家道殷富,最肯结识官员土夫。心中爱好的是文房清玩。一日游到院中来,见了这幅芙蓉画得好,又见上有题咏,字法超脱可观,内心喜好不堪。问院首要买,院主与王氏筹议,王氏自忖道:“此是丈夫遗址,本不忍舍;却有我的题词在上,中含仇恨意义在内里,遇着故意人玩着词句,究问根由,一定不查出踪迹来。若只留在院中,有何好处?”就叫:“师父卖与他罢。”庆春买得,千欢万喜去了。
王氏开初怕他来相逼,也拚一死。闻声他说了这些话,心中略放宽些道:“且到今后再处。”公然此船家只叫王氏做媳妇,王氏冒充也就答允。凡是船家教他做些甚么,他千依百顺.替他清算琐细,摒挡事件,真相个掌家的媳妇伏侍公公普通,无不任在身上,是件伏贴。船家道:“是寻得个好媳妇。”至心相待,看看熟分,并不防备他有外心了。
堪笑聪明崔俊臣,也应流浪一时浑。
芙蓉画出原双蒂,萍藻浮来亦共联。
王氏问得明白,记了顾阿秀的姓名,就提笔来写一首词在屏上。词云:
高公看毕,道:“字法颇佳,是谁所写?”那人答道:“是某本身学写的。”高公抬开端来看他,只见一表非俗,不觉失惊。问道:“你姓甚名谁?那边人氏?”那小我吊下泪来道:“某姓崔名英,字俊臣,世居真州。以父荫补永幕县尉,带了家眷同往到差,自不谨慎,为船人所算,将英沉于水中。家财妻小,都不知如何样了?幸得发展江边,幼时学得拍浮之法,伏在水底下多时,量他去得远了,然后爬登陆来,投一民家。浑身沾湿,并无一钱在身。赖得这家仆人良善,将干衣出来换了,待了酒饭,过了一夜。明日又赠川资少量,打发道:‘既遭盗劫,理合告官。恐怕扳连,不敢奉留。’英便问路进城,陈告在平江路案下了。只为无钱利用,访拿人役不非常上紧。今听侯一年,杳无耗损。无计可奈,只得写两幅字卖来度日。乃是不得已之计,非敢自道善书,不料恶札,上达钧览。”
芙蓉本似美人妆,何意飘零在路旁?
次日光临安府进了状,拿得旧仆人来,只如昨说,并无异词。问他邻舍,多见是上轿去的。又拿后边两个轿夫来问,说道:“只打得空轿往回一番,处所街上人多瞥见的,并不知余情。”临安府也没何如,只得行个访拿文书,踩缉先前的两个轿夫。却又不知姓名住址,有影无踪,海中捞月,目睹得一个夫人送在别处去了。王公凄凄惶惑,苦痛不已。自此失了夫人,也不另娶。
当时有个御史大夫高公,名纳麟,退居姑苏,最喜好书画。郭庆春想要阿谀他,故此出代价买了这幅纸屏去献与他。高公瞥见画得精美,收了他的,忙忙里也未看着题词,也不查着款字,交与书,分付且张在内书房中,送庆春出门来别了。只见内里一小我,手里拿着草书四幅,插个标儿要卖。高公心性既爱这行物事,眼里瞥见,就不肯便放过了,叫取过来看。那人双手捧递,高公接上手一看:
这篇歌,是元朝至正年间真州才土陆仲旸所作。你道他为何作此歌?只因当时本州有个官人,姓崔名英,字俊臣,家道丰富,自幼聪明,写字作画,工绝一时。娶妻王氏,少年仙颜,读书识字,写染皆通。伉俪两个真是才子才子,一双两好,无不厮称,恩爱非常。是年辛卯,俊臣以父荫得官,补浙江温州永嘉县尉,同妻到差。就在真州闸边,有一只姑苏大船,惯走杭州路的,船家姓顾。赁定了,下了行李,带了家奴使婢,由长江一起进发,包送到杭州交卸。行到姑苏处所,船家道:“告官人得知,来此已是家门首了。求官人犒赏些,并买些福物纸钱,赛赛江湖之神。”俊臣依言,拿出些钱钞,教如法购置。完事毕,船家送一桌牲酒到舱里来。俊臣叫人家接了,摆在桌上同王氏暖酒少酌。俊臣是宦家后辈,不晓得江湖上的忌讳。吃酒欢畅,把箱中带来的金银杯觥之类,拿出与王氏欢酌。却被船家后舱头张见了,就起不良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