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不如归去[第1页/共3页]
一叫一回肠一断,三春三月忆三巴。
华岩号新罗隐士,白沙道人,离垢居士等,老年自喻“飘篷者”,福建上杭白砂里人,后居住杭州。华岩作画力追古法,花鸟尤佳,又善书,能诗,时称“三绝”,是扬州画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笔下的花鸟,意境清爽漂亮,极具精魂,花朵犹闻其香,禽鸟毛羽详确疏松,毫毛毕现,笔法细致而诡异。
巴蜀是李白的故里。
在浔阳狱中,逢崔涣宣慰江南,采集人才,李白当即上诗求救,夫人宗氏也为他啼泣求援。值得光荣的是,驻军浔阳的御史中丞宋若思甚爱李白才情,将李白从狱中挽救出来后。又召李白入幕。李白在宋若思幕下极受正视,并以宋若思之名义再次向朝廷自荐,但愿再度受用。可自荐不但没有获得任用,反而再度连累于永王旧案。被朝廷耐久放逐夜郎(今贵州境内)。
而李白笔下的春愁是悲,是绝然。他颠末耐久的颠沛流浪,心神怠倦,彼时又抱病在身,运气,乱世,脾气,诸多身分,终让他由一朵青莲,花瓣一片一片落尽,成了一枝枯萎的莲蓬。
真是诉尽春愁春不管,杜鹃枝上杜鹃啼。
因为各种人缘,蜀人极爱杜鹃,仅峨眉的杜鹃种类就达到了三十多种。
这一首诗,是李白的暮年之作。
解弢馆是华岩暮年在杭州的寓所,如画中所绘,馆内有柳枝山石,花香鸟鸣,真是好一片风景故乡,世外山谷。山石遒劲如削,他用石青点苔,更显出几分古朴潮湿的味道,雨后的气味,就很浓烈了。几枝杜鹃开得清癯,飞红点点,非常疏朗姣美。几束柳丝在风中飞扬,柔嫩而适意。两只杜鹃分立于柳枝与花间,喁喁鸣翠,姿势极其欢畅。
杜鹃花,峨眉山佛家称为桫椤花,据佛经《阿含经》说,释迦牟尼初期成佛的毗舍婆,就是在这类桫椤花下悟道而成的。
多年后分开故乡,固然没有布谷的啼唤,但仍然老是经常想起后山矮矮的映山红,想起那条羊肠子普通的山道,想起孩子们脏兮兮的脸,想起松枝闲逛的呼呼声响,凉飕飕的山风跟梳子一样。
现在,蜀地峨眉仍然是杜鹃的陆地。
而子规与杜鹃,不但与他的悲情相干,还与他的乡愁相干,随便的一牵一扯,都能从他的回想中,认识中,扯出绵绵不断的难过来。
可华岩笔下的春愁是美,是灵动。他虽亦“飘蓬”,但他离了垢,修成了心中的琉璃,一尘不染,炊火澄明。
血红血红的色采,在潋滟春阳里收回光芒。能刺痛墨客的眼睛。浪荡了平生的李白,在东风中迷离起大哥又通俗的双目,任凭那颗饱经沧桑的内心,被影象中的一声子打算开豁口,黏稠而哑忍的乡愁喷涌而出,在血他的液中汩汩流出声响。
思乡情切,如同杜鹃啼音,字字句句,皆是落叶归根之念。
“杜鹃花与鸟,怨艳两何赊。疑是口中血,滴成枝上花。”
附:
——李白《宣城见杜鹃花》
每年春末夏初,花开满山,重山叠岭间,云雾花光相映,气势恢弘而禅意,非常震惊。站在山颠,看着山色由黛色,青色,蓝色,顺次向天涯淡开去,如置身于沉寂广袤的海滩。花色闪动,茫茫雾气像潮汐一样涨上来,吞噬掉全部苍穹。那样的时候,在山野当中,亦会感遭到深海的情怀,传染到那种奇特的陆地气味,萧瑟,盛烈,感性,通灵……不如归去,不如归去,是真的甘愿被宇宙的洪荒囊括而去的。
世事多么难以预感,昔日豪情天纵如他,亦忍不住黯然悲叹:夜郎万里道,西上令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