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廊僧怠招魔 黑衣盗奸生杀[第3页/共7页]
有生总在业冤中,吾到无生始是空。
好赌两般都不染,大平无事做人家。
县令瞥见一干人绑了个和尚,又抬了一个死尸,备问根由。只见一个老者奉告道:“小人姓马,是这本处人。这死的就是小人的女儿,年一十八岁,未曾许聘人家,这两日方才有两家来讲起。只见本日夙起来,家里不见了女儿。跟寻起来,瞥见院后雪地上鞋迹,晓得越墙而走了。依踪寻到井边,便不见女儿鞋迹,只要一团血洒在地上。向井中一看,只见女已杀死,这和尚却在里头。岂不是他杀的?”县令问:“那和尚如何说?”东廓僧道:“小曾是个宫山中苦行和尚,二十余年不下本山。昨夜忽有怪物出院,将同住和尚啖噬。不得已破戒下山逃命。岂知宿业所缠,撞在这网里来?”就把昨夜牛坊所见,已后虑祸再逃,坠井遇尸的话,细说了一遍。又道:“相公但差人到宫山一查,看西廊和尚踪迹有无?是被何物啖噬模样?便见小僧不是诳语。”县令依言,随即差个公人到山查勘的确,立等回话。
东廊僧到案前,县令问道:“你那夜说在牛坊中见个黑衣人出去,盗了东西,带了女子去。现在这小我若在,你认得他否?”东廊僧道:“那夜固然是夜里,雪月之光,不减白日。小僧静修已久,目光颇清。若见其人,天然认得。”县令叫杜郎上来,问僧道:“但是这个?”东廊僧道:“不是。彼甚雄浑,岂是这文弱墨客?”又叫牛黑子上来,指着问道:“这个但是?”东廊僧道:“这个是了。”县令嘲笑,对牛黑子道:“如许你母亲之言已真,杀人的不是你,是谁?何况赃物见在,有何理说?只可惜这和尚,没事替你吃打吃监多时。”东廊僧道:“小曾宿命所招,自无可怨,所幸佛天甚近,得相公神明昭雪。”县令又把牛黑子夹起,问他道:“同逃也罢,何必杀他?”黑子只得招道:“他初时认做杜郎,到井边时,瞥见不是,乱喊起来,以是一时杀了。”县令道:“晚间何得有刀?”黑子道:“平时在厮扑行里走,身边常带无益器。况是夜晚做事,防人暗害,故带在那边的。”县令道:“我故知非杜子所为也。”遂将招情一一供明。把奶子毙于杖下。牛黑子强奸杀人,追赃完日,明正典刑。杜郎与东廊僧俱各开释。一行人各自散了,不题。
那东廊僧没头没脑,吃了这场敲打,又监里坐了几时,才得出来。回到山上见了西廊僧,提及很多事休。西廊僧道:“一同如此静修,那夜本无一物,如何偏你所见如此,乃至惹出很多磨难来?”东廊僧道:“便是不解。”回到房中,自思无端受此惊骇,受此痛苦,必是自家有往修不到处。向佛前忏悔已过,必祈见个境头。蒲团上静坐了三日夜,坐到那心空性寂之处,恍然大悟。元来马家女子是他宿世的妾,为因一时无端疑忌,将他鞭挞锁禁,自这段冤愆。当代做了和尚,戒行精苦,本可消释了。只因那晚听得抽泣之声,心中惨痛,动了动机,以是魔障就到。现出很多恶境地,逼他走到朋友窝里去,偿了这些鞭挞锁禁之债,方才得放。他在静中悟彻了这段因果,今后对峙道心,与西廊僧到底再不出山,厥后合掌坐化而终。有诗为证:
女子既死,黑子就把来撺人唐废当中,带了所得东西。飞也似的去了。安知这里又有这个悔气星照命的和尚顶了缸,下狱刻苦。说话的,若如此,真是有天无日头的事了。看官。“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上不获得其间逐步的报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