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齐东村重摇铁串铃 济南府巧设金钱套[第3页/共5页]
老残道:“你们受这么大的屈,为甚么不告他呢?”魏老儿说:“官司是好打的吗?我告了他,他问根据呢?‘拿奸拿双’;拿不住双,反咬一口,就受不得了。天爷有眼,总有一天报应的!”
许亮朝外招手,走进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来,抢前打了一个千儿。许亮说:“这是小的兄弟许明。”就对许明道:“你不消走了,就在这里服侍铁大老爷罢。”许亮又说:“求见姨太太。”老残揭帘一看,环翠正靠着窗坐着,即叫二人见了,大家请了一安,环翠回了两拂。许亮即带了许明,回家搬行李去了。
老残听了,又大失所望。在省中已无可为,即清算行装,带着许明,赴齐河县去。因想到齐东村如何访查呢?赶快仍旧制了一个串铃,买了一个旧药箱,配好了很多药材。却叫许明不须同往,都到村相遇,作为不识的模样。许明去了。却在齐河县雇了一个小车,讲明包月,每天三钱银子;又怕车夫漏泄构造,连这个车夫都瞒却,便道:“我要行医,这县城里已经没甚么买卖了,附近有甚么大村镇么?”车夫说:“这东北上四十五里有大村镇,叫齐东村,热烈着呢,每月三八大集,几十里的人都去赶集。你老去那边找点买卖罢。”老残说:“很好。”第二天,便把行李放在小车上,本身半走半坐的,早到了齐东村。本来这村中一条东西大街,甚为热烈;往南往北,皆有小街。
次日,许亮同王二来了。老残给了他二十两银子安家费,奉告他跟着做见证:“统统吃用都是我们供应,事完,还给你一百银子。”王二初还死力狡赖,瞥见桌上放着二十两银子,有点信赖是真,便说道:“事完,你不给我一百银子,我敢如何?”老残说:“无妨。就把一百银子交给你,存个安妥铺子里,写个笔据给我,说:‘吴某倒药水确系我亲见的,甘心作个干证。事毕,某字号存报酬银一百两,即归我支用。两相甘心,决无子虚。’好不好呢?”
次日晚间,许亮来禀:“已经查得。吴二荡子现同按察司街南胡同里张家土娼,叫小银子的打得炽热。白日里同些不三不四的人打赌,夜间就住在小银子家。”老残问道:“这小银子家还是一小我,还是有几小我?共有几间屋子?你查了然没有?”许亮回道:“这家共姊妹两个,住了三间屋子。西厢两间是他爹妈住的。东厢两间:一间做厨房,一间就是大门。”老残听了,点点头,说:“此人切不成冒昧脱手。案情太大。他断不肯等闲承认。只王二一个证据,镇不住他。”因而向许亮耳边说了一番详细体例,不过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一日,吴二荡子推牌九,输给别人三百多银子,又输给许亮二百多两,带来的钱早已尽了,当场要钱。吴二荡子说上“再赌一场,一统计帐。”大师不承诺,说:“你面前输的还拿不出,若再输了,更拿不出。”吴二荡子焦炙道:“我家里有的是钱,向来没有赖过人的帐。银子成总了,我差人回家取去!”世人只是点头。
老残认得就是魏谦。却用心问道:“你老贵姓?”魏谦道:“姓魏。先生,你贵姓?”老残道:“姓金。”魏谦道:“我有个小女,四肢骨节疼痛,有甚么药能够治得?”老残道:“不看症。如何发药呢?”魏谦道:“说的是。”便叫人到前面知会。
你道是谁?本来人瑞因本日起早解缆,故未曾叫得翠花,统统开消叫黄升送去。翠花又怕客店里有官府来送行,早晨亦不敢来,一夜没睡,拂晓即雇了挂车子在黄河边服侍,也是十里长亭送别的意义。哭了一会。老残同人瑞均安抚了他几句,踏冰过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