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宋公子蹂躏优昙花 德夫人怜惜灵芝草[第2页/共5页]
说着,只见门帘开处,出去了两小我,一色打扮:穿戴二蓝摹木缎羊皮袍子,玄色摹本皮坎肩,剃了小半个头,梳作一个大辫子,搽粉点胭脂,穿的是挖云子镶鞋。进门却不打顿首,对着大家请了一个双安。看阿谁大些的,约有三十岁风景;二的有二十岁风景。大的长长鸭蛋脸儿,模样倒还不坏,就是脸上粉重些,约莫有点烟色,要借这粉盖下去的意义;二的团团面孔,淡施脂粉,却一脸的清秀,眼睛也另有神。大家行礼已毕,让他们坐下,大师心中看去:约莫第二个是靓云,因为感觉他是靓云,便就越看越都雅起来了。
说完,德夫人气的点头,对慧生道:“如何外官这么短长!我们在京里看御史们的折子,总觉言过实在,若像如许,另有天日吗?”慧生本已气得脸上发白,说:“宋次安还是我乡榜同年呢!如何没家教到这步地步!”这时外间又端进两个小碗来。慧生说:“我不吃了。”向逸云要了笔砚同信纸,说:“我先写封信去,明天劈面见他,再为详说。”
德夫人道:“您说的也是,但是靓云究竟为甚么下乡呢?”逸云又叹一口气道:“迩来民风可大不然了,到是做买卖的买卖人还顾点面子;若官幕两途,牛鬼蛇神,无所不有,比那劣等还要卤莽些!俺这靓云师弟,本年才十五岁,模样长得本好,人也聪明,有说有笑,过往客长,没有不喜好他的。他又好润色,您瞧他这屋子,便可略见一斑了。前日,这里泰安县宋大老爷的少爷,带着两位师爷来这里用饭,也是庙里常有的事。谁知他同靓云闹的很不像话,靓云开初为他是本县少爷,不敢获咎,只好忍耐着;到厥后,万分难忍,就逃到北院去了。这少爷可就发了脾气,大声嚷道:‘今儿早晨如果靓云不来陪我睡觉,明天必然来封庙门。’教员父没了法了,把两师爷请出去,再三恳求。每人送了他二十两银子,才算免了那一早晨的难星。昨儿下午,阿谁张师爷美意,特来送信说:‘你们不要执意。若不教靓云陪少爷睡,庙门必然要封的。’昨日我们劝了一早晨,他决不肯依,你们想想看罢,教员父听了没有法想。哭了一夜,说:‘不想几百年的庙,在我手里就义掉了!’明天夙起才把靓云送下乡去,我明早也要走了。只留青云、素云、紫云三位师兄在此等待封门。”
大师举杯替二云道了谢,随便喝了两杯。德夫人惦记靓云。向逸云道:“您才说靓云为甚么下乡?咱娘儿们说说不要紧的。”逸云叹口气道:“您别笑话!我们这个庙是畴前明就有的,积年以来都是如许。您看我们如许打扮,并不是像那倚门卖笑的娼妓,当初原为欢迎上山烧香的上客:或是官,或是绅,大抵满是读书的人居多,以是我们从小全得读书,读到半通就念佛典,做功课,有官绅来陪着讲发言,不讨人嫌。又因为尼姑的装束颇犯人的忌讳,如果上任,或有甚丧事,大抵俗说瞥见尼姑不吉利,以是我们三十岁之前满是这个装束,一过三十就全剃了头了。虽说一样的陪客,喝酒行令;间或有喜好风骚的客,随便滑稽两句,也何尝不成对答。倘若停眠整宿的事情,却说是犯着祖上的清规,不敢妄为的。”德夫人道:“但是你们这庙里人,个个都是处女身材到老的吗?”逸云道:“也不尽然,老子说的好:‘不见可欲,使心稳定。’如果过路的客长,天然没有相干的了。若本地绅衿,常来起坐的,既能夹以滑稽,这此中就难说了!男女相爱,本是情面之正,被情丝捆扎,也是有的。但此中十小我里,必然总有一两个守身如玉,始终不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