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不欺不弃[第5页/共12页]

说罢，她抬手往唇上一抹！她掌心的伤口早已裂开，血排泄帕子，指上沾着的血却不知是本身的还是战马的。她将那血抹于唇上，歃血于口，扬鞭一打！鞭声在夜空中炸响，阵容如雷，她于这江海共拥的城池之前发誓歃辞，过往恩德，断绝于此，万人共证，六合为鉴！

而就在世人转头的一瞬，魏卓之屈指一弹，火折子的亮光在烟雾中微若星光，无声无息地落在船头船面上，火顿时从桅杆底下窜了起来。

将士们在马背上坐得笔挺，仿佛没人望向这边。

“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暮青笑着问，像问候一个老朋友。

“……萧家？魏卓之？！”华鸿道大惊，惊的不是魏卓之身为大帅竟切身涉险，而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方才的杀招底子不是冲着元修去的，只是杀招来袭的一瞬，侍卫们自但是然地觉得刺客要刺杀的是圣驾，岂能不忽视陈镇？这魏卓之是有备而来，目标就是取陈镇性命，为他岳父报仇！

当年一别，他们都盼得太久太苦了……

“娘子有此兴趣，为夫甚喜，不过……大战当前，你我还是先见见故交，待到了海上再如娘子所愿，可好？”步惜欢笑罢看向暮青，抬眼时貌似不经意的从她那双裹着帕子的手上瞥过，直起家来时笑意已敛，眸中添了几分秋寒之意。

“……”月杀没有吭声，他几近能猜到主子接下来会说甚么。

步惜欢叹了一声，缓缓地做了个攻城的手势。

城墙根儿下，步惜欢低头笑了起来，仿佛要笑到日换星移，江山老去。她分开的这些年，他从未如此畅怀过，他经常设想与她相逢的景象，却从未想到会是彻夜这般。

暮青来到马前，昂首笑了笑，护城河幽幽的波光映在她的眉眼上，笑容暖柔，柔得有些惨白，仿佛风一吹，这笑此人便会随风而散了。

“娘子……”步惜欢苦笑着将目光从护城河外收了返来，即使畴前领教过太多回，可彻夜她给他的惊吓毫不比南渡途中直言要圆房时少。

雾散星移，夜过子时，一匹快马从城外驰来，月杀仅率了侍卫二三人返来报信，侍卫们在城外的山林里截住了大辽狼卫，但呼延查烈不肯返来，只托他带回了一条编着彩络的发辫。

暮青手上有伤，许是不想颠着她，又许是防备流箭伤着她，步惜欢骑着马走得很慢，街上各处伏尸弃箭，他却像带着爱妻踏郊秋游普通，马蹄踏着血，似踏着京郊仲春的霜梅，夜风劈面，繁星在天，风景一江独好。

“陛下！”

众臣大喜，副将在上舱门前叩呼道：“微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嗯，没事。”步惜欢笑答，笑声低柔，抚民气神。

元修口吐黑血，抬头而倒，耳畔是错愕的喊声，臣子、侍卫和将士们向他团团围来，他的眼中却只要桥上的那抹人影。那人一袭烈衣卷入了千军万马当中，人似黑潮，尘起如云，他俄然间明白，这平生缝住了他的心的阿谁女子已策马腾云而去，去处是远洋仙山，是茫茫人海，此生来世，再不复见了。

元修嘲弄地扬了扬嘴角，倒也开阔，“算不上好。国破家亡，百废待兴，朝政积病，重振艰巨。纵是勤政，也叹江山重整不易，复振之路遥遥。”

知县内心叫苦，忍不住看向吊桥。

箭垂垂的坠入了海里，北燕使船驶入雾中，两军的拼杀声袒护了船上的一道嘶喊声：“进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