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屠户的眼光[第1页/共2页]
钱家两口儿都是爱富嫌贫的德行,早就无数次的表示过要毁婚,只不过因为母亲一再的让步一再的勉强责备,他们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这才对峙到现在。现在提起结婚的日期,这钻到钱眼里的两口儿必定不会同意,必然会想方设法的粉碎这桩婚事。林三洪脸上带着浅笑等候看这两口儿的演出。
钱屠子头戴员外冠,身穿酱紫色的团字棉袍,四平八稳的坐在太师椅上,活脱脱就是一副土财主的模样,只不过这个土财主满脸横肉,因为杀了太多的猪羊,浑身都是戾气,如何看也不象是繁华之人。
钱家的厅堂中燃着两个石炭炉子,还点着暖香,乍一出去还真有点不适应。厅堂的正中挂着一副也不晓得是出自哪个“名家”之手的画作,两旁各有一副行书字帖,别离是《陋室铭》和《将进酒》。这两篇气势立意完整差异的典范诗篇挂在一起,除了显现出仆人的无知以外,的确就是一个绝大的讽刺。
最讽刺的是,在财神像的两旁还摆了几本厚厚的文籍书卷,好似仆人常常查阅普通。林三洪内心清楚的很,钱大老爷一个字也不熟谙,这些书卷完整就是为了显现斯文充门面的。真要拿给钱屠子看的话,哪本是《论语》哪本是《国风》他都分不清楚。
钱夫人很讨厌林三洪这类没有几个钱却想着要迎娶自家女儿的家伙,的确就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要不是有那一纸婚书,早就赶他出门了。
屠子就是屠子,到了关头的时候就结巴了。钱夫人很不对劲的瞪了钱屠子一眼:这都甚么时候了?还撕不开脸面?莫非要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落进林家的穷窝窝?到了如许的节骨眼上,就应当拿出杀猪的气势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在门外唤了一声,这才提着礼品出来。
钱屠子本来是想显现一下本身的斯文,一时候却想不起“令尊”和“令堂”究竟哪一个才是称呼对方母亲的,只好放弃这个筹算,直来直去的说道:“你母亲的身子骨还好吧?”
钱屠子天然不肯意女儿嫁到林家,虽说两家是世交,可那是多少年前的老皇历早就翻不得,现在和之前早不一样了:“贤侄呀,按说……不过……”
钱家的大门上早已经贴好春联,两个大哥的仆人正在打扫院落里的积雪。
果不其然,一听到开春就要结婚,把算盘珠子拨的劈啪作响的钱夫人立即就停止了行动,终究把目光从帐本上移开,死死看着林三洪。
正对门口的条几上供奉的是一尊巨大的赵公元帅泥像,财神老爷骑着黑虎脸孔狰狞,愈发和上面吊挂着的书画显得格格不入,更加闪现出这家仆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发作户。
说到礼品的时候,钱屠子的老鼠眼立即睁得溜圆,用眼角的余光缓慢的扫了一下林三洪带来的礼品,敏捷的预算出这些礼品的代价,语气当中总算是有了一丝感情:“你我两家本是世交,来就来了,还带甚么礼品?你们家的风景也不好过,算了,就如许吧,下次不要带礼了。”
于只会杀猪褪毛的钱屠子不一样,瘦如猪肝的钱夫人夺目的很,算的一手好账目,正坐在一旁对着帐本缓慢的拨拉着算盘珠子,底子就没有理睬林三洪这个“乘龙快婿”。
林三洪内心明镜普通,如果不带礼品,贪婪鄙吝的钱屠子更没有甚么好神采,固然很恶感这类权势小人,还是保持了最根基的规矩,对着一旁的钱夫人施礼说道:“伯母安好,小侄给伯母存候。”
“不要扰了你伯母的心机,没看到她正在算账么?店里的账目,伴计的人为,另有一年的赚头,你伯母的算盘珠子这么一划拉,就都出来了。已经算了整整一天,正到了紧急的关头,就不要打搅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