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姑母寿辰[第1页/共2页]
陈氏合起了眼,似睡非睡,内心去叹了口气。
“如何样?”
管家媳妇方要退下去,又被她喝住问道:“这薛知州也算是故交了,他有甚么事相求么?”
只是即便如此,那走冯府的后门来送寿礼的人倒是络绎不断,陈氏收了一天的礼,不免感觉几分累倦,现在又闻管家媳妇来报说同安府薛知州前来贺寿时,终不耐烦的皱了一下眉,挥了挥手对那官家媳妇道:“我乏了,就说我睡下了,请他后屋喝茶,让你家男人陪着就是了。”
这一日是宣治二年的十月初九,陈烟寒会永久记得这该死的一天。
因先帝归天未满三年,官方统统红白丧事均要从简,是以冯府高低也未敢张灯结彩,伶人也未曾请,只不过仁济局下诸省各分堂设点向公众赠了三日的居家观光常用药散,正日子这天请几房走得近的亲朋吃顿寿宴罢了。
一方酬酢过后,三人各自归座,陈夫人望着烟寒,笑着道:“比客岁又晒得黑了一些,你年纪也不小了,长年在外孤身一人也不是个事理,我前次去见你母亲,她一心想你返来,话说董家那位蜜斯也差未几到了婚配之年,你此次去见了人家女人没?”
陈烟寒母亲多病,在家时自幼多得这位姑母教养,自从父亲病逝以后,本身远在边陲,母亲那边亦多由这位姑妈照顾,是以陈夫人在贰心中亦如半个母亲普通,现在相见,天然心中欢乐,先前在杏林堂碰到的不快也尽悉抛于脑后。
“我的儿,你们可来了。”陈夫人先是拖起了烟寒的手,又拖起了何雪松的手,一起放在掌心当中拍了几下,方放开。
陈烟寒与姑母豪情深厚,却夙来不喜这位姑父,当初陈家危难之际,端赖姑母援手互助,这位姑父却颇不甘心,对陈家母子不冷不热,不想先帝驾崩后,一向不得宠的七皇子,烟寒的姨表兄弟宇文灏明竟会登上大位,他态度这才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陈烟寒母子各式阿谀了起来。
陈烟寒闻其声,便晓得是这首席太医,天下第一药局仁济局的仆人,他的姑父冯元凯来了。
“姑妈!”陈烟寒先是闻声里屋传来一阵环佩撞击之声,接着见婢女将帘打起,便晓得是陈夫人出来了,仓猝起家迎了上前,何雪松亦起家相随。
“那位大蜜斯,不提也罢,我本日担搁了这好久才来,就是去把婚退了的。”
“不成理喻,的确就是不成理喻!”陈烟寒还是带着满面怒容,翻身上了马。
想起今早之事,陈烟寒还是有些怏怏不乐。
她自从嫁到冯家来,糊口充足,丈夫是太病院的首席太医,自家的医馆仁济局买卖红火得不可,分店开遍大江南北,天下这药材的代价都要看他们家眼色行事,自从两年前新帝即位,他家门前更是车水马龙,只是她佳耦独一的儿子,却一向是他二人的一块芥蒂。
他佳耦二人结婚多年,一向没有生养,厥后丈夫纳了两房小妾,也是未曾有生养,也不晓得吃了多少药,直到二十年前,想是菩萨保佑,陈氏竟诞下了一个男孩,取名天佑。
“哼,走罢,我姑母该等急了,驾!”他一挥手中长鞭,带着一腔肝火向前奔驰而去。
现在他佳耦渐入暮年,不再希冀能有生养,偌大师业,将来端赖这孩子担当,你说她怎能不心焦。
这两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现在孩子们大了,她也老了。
当然这一天恰好也是承天府仁济局大店主冯元凯的原配夫人陈氏五十大寿的日子。
“不必了,由他去吧,一会侄少爷来了从速叫我。”陈氏说罢,挥手让管家媳妇退下,本身便来到花窗前的小木榻上,半靠着躺下,小丫环见状,便仓猝上来替她捶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