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节 海商徐正南[第2页/共3页]
两人上得楼来,入了雅室,见到一人身穿酱色缎直裰,粉底皂靴,三绺灰白髭须,约有四十多岁风景,正站在窗台边看着楼下人物。三人见了礼,报了名号,徐正南家里排行第二,何掌柜只叫他徐二爷,庞宁也跟着叫了,三人入了坐位,何掌柜坐在中间,徐正南在何掌柜右首,庞宁坐在右首。堂官过来问:“可另有客?”何掌柜道:“没有了。明天有些甚么菜?”走堂的叠着指头数道:“肘子、鸭子、杂脍、单鸡、白切肚子、烙肉片、煎肉圆、银子汤、灰带鱼、闷青鱼、煮鲢头,另有白切鸡肉。”何掌柜点了6、七个菜,又让拿两壶酒来,那小二唱个诺去了。徐正南见庞宁年纪只要三十不到,举止不凡,非常猎奇。但不管他如何问,庞宁也只是岔开话题,大谈那吉贝棉布的事情。那徐正南听他说棉花这原质料可贵,便说,“我倒是熟谙几个在定安、琼山县做棉花买卖的,这汉人的棉花你们能不能用。”庞宁想那史班既然能把浅显棉花的机器改成用吉贝棉的,天然也能改返来,说,“能用!徐二爷如果能帮小弟筹得棉花,小弟感激不尽,这代价十足好说!”说了又站起来敬徐二爷和何掌柜一杯酒,一起身把筷子弄翻了。那何掌柜酒量不好,最喜好笑话别人喝多,就讽刺庞宁,说得三人大笑起来。三人又把吉贝棉代价谈定,就按先前何掌柜卖给徐二爷的四钱银子一匹。实在庞宁给何掌柜的布价是三钱代价,但是何掌柜之前卖给徐二爷是四钱一匹了,庞宁要个高价也是帮何掌柜留小我情。那何掌柜最是夺目,晓得庞宁的布邃密是凭机器之利,想来用汉人棉花做出来的也不会太差,就说如果有了汉人棉花做的布,也要月供他三十匹,二钱一匹。徐二爷倚着身份,欠好学他没脸没皮,只在一边捻须点头,庞宁利落承诺下来,又说如果货源充沛,徐二爷这边每月一百匹也是跑不了的!二人大喜,又是一片觥筹交叉。喝了十几巡,庞宁放下筷子说,正色道,“不瞒两位,我亲族五十人,本是梅县客家人,在故里土里刨不出饭吃,这才到南海大山里求个活路。在此处万事俱好,只是山里瘴气未去,村夫多有疾病。听道观里方士说纯硫磺可去瘴气,不知徐二爷能够帮手购置。”那跑海的贩子擅自下海已是犯禁,带些硫磺又如何?徐正南这时得了买卖正喝得欢畅,怕获咎了庞宁让他忏悔,满口说道,“广东多有硫磺矿,你要多少,尽管报来。”庞宁略一沉吟,说,“山中虫豸甚多,四周需用,一月百斤怕是要的,此事若成感激不尽。”徐正南固然喝得镇静,还是复苏,见他要这么大量心下思疑,只拿话试他,说,“硫磺火之精,如此大量运输不易。”庞宁晓得这徐二爷起了狐疑,就说,“何如族人散居,确切要用,愿以时价三倍收买。”
三人约在临高县城西边的镇海楼二楼,那镇海楼是十多年前临高县三个海商合盖的酒楼,最合适谈这跑海的货色买卖。到了这日,庞宁跟何掌柜到了酒楼门口,却见酒楼劈面一座金碧光辉祠庙,祠庙门口牌坊上书“九千岁”“魏忠贤”如此,庞宁想那便是汗青上臭名昭著的魏忠贤生祠,便问何掌柜,“这祭拜的但是魏忠贤?”那何掌柜愣了一下,双手抱拳向北虚作一揖,道,“这是今岁临高县尊为九千岁大人所立生祠,九千岁明德播四海,便是我南海之地这祠也是香火不竭。”庞宁内心迷惑,摆布看了下没见到像东西厂之类的人物,也不晓得这何掌柜说的是不是至心话。又想起书上说文明大反动当时大家自危的景象,便不吭声,只哦哦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