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溯・无妄之劫[第1页/共3页]

卫将离一愣，她也发觉了局势与她想得有出入，此时已经在村中走了一圈的宝音王返来，看了一眼村民的神采，冷不丁道：“房后那些小儿骨头是如何回事？莫不是活不下去，先把小孩儿吃了吗？”

天灾将大家间最狰狞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甚么江湖豪情、甚么还人间朗朗乾坤，都在一声苦过一声的悲吟中远去……

宝音王在看到那布包缝里暴露的一截干枯的手指时，缓缓闭上眼，让开路，让柳家大伯捧着那“礼品”渐渐走向卫将离。

“你想是死吗？！”

能想到的不过是杀几个赃官贪吏迫使他们开仓放粮……但那些偏僻的处所呢？粮食谁运？和朝廷的如果正面抵触，到时救不了百姓，反倒让那些想要开仓放粮的官员不好发挥手脚。

他已经疯了，举着那布包撞上了剑锋，卫将离猛地退后了几步。

仿佛昨日的江山现在入眼已是一片干枯，马蹄踏过的地盘里暴露腐蚀的森然骨骸。

卫将离第一次落荒而逃，策马疾走出十里，面前仍然反几次复地呈现方才碰到的画面。

那人爬起来，嘶声喊道：“卫女人来了！我们有救了！”

卫将离本来因即将要退隐而略显涣散的表情凝肃起来，她乃至罕见地感到一丝害怕――这不是她糊口过、熟谙的人间。

“……如何救？我只会杀人，那里会救人？”

“凡事以好处为最早考量，不愧是西武林共主，贫僧佩服。”

“是，现在村里另有多少活着的？柳家的人呢？”

“我与白雪川之间的事，与外人无关。”

宝音王就这么一向跟在她身后不远处，待到她静下来，才上前垂首道：“卫盟主，可想救他们？”

“我们……我们太饿了，”柳家大伯目光混乱，颤声道：“你说你要丫头们是吗？大娘找不到了，二娘跑到山上被狼叼走了……这儿只要三娘，你看……”

卫将离这才瞥见每家每户门角处都堆着一个土包，上面插着用枯树枝和白布做成的魂幡，踢开上面的浮土，内里埋着一个小儿头骨和一件生前的衣服，至于肉……早就没了。

“此事无需再议，我不会承诺的，让朝廷另派宗室女，再以此相扰，休怪我大开杀戒！”

有人忙道：“归正，吃是已经吃了……谁不心疼？你就没吃吗？！柳家大伯，你不是还筹办好了给卫女人的礼品吗？从速拿出来！”

――你见过天灾吗？

――那是一片连枯草都会饿到吃人的天国。

卫将离晓得他不会无凭无据地说这些，冷声道：“他便是有粮食，以其与西秦的死仇，怕也只会晤死不救，你说这些是甚么意义？”

卫将离内心难受，眼眶微酸道：“村里另有多少人，情愿跟我走的快清算一下，我带你们去夔州，那儿是商贸要道，官府也管不到我头上，你们跟我走，总有条活路。”

宝音王稍稍后退了一步，道：“实在至公主无需如此防备，我们的目标到底还是为了救万民之饥荒，至公主若实在不肯，也能够佯作和亲，待到八十万石粮食入秦，以至公主的武学，从那楚宫中脱身也非不成。到时再想与其退隐，天下谁也拦不住您，不是吗？”

“可儿牙子已经不收了，不吃……他们也只能饿死啊……”

村口的老柳树下躺着一个正剥了一半树皮的人，仿佛是因为缺水而昏了畴昔，卫将离忙拿出水囊让他缓过来。

剑尖顶在眉间，一丝血液滑下，宝音王抬眸看着她道：“杀了贫僧，至公主觉得朝廷便会放过清浊盟吗？”

卫将离算的明白了他的来意，嘲笑道：“八十万石？我固然不大明白这事情的可行性，和亲就和亲吧，能嫁去做皇后，皇室里想必有很多公主情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