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亲与仇[第1页/共3页]
除夕,秦都高低因国丧,第一次满城缟素。
卫将离非常悔怨小时候瞎看些歪书,连带着他也不端庄了,到现在跟他谈天不能深谈,不然她的脸皮儿当真耐不住磨。
胸腔里起伏的气味跟着流失的血液越来越淡,殷凤鸣的目光反而安静下来,看着苍蓝色的苍穹哑声道:“……反过来问,你悔怨过吗?”
“卫后息怒,莫忘了您本日是来见谁的。”白雪川的口气很安静,道:“既然来到这儿了,我便据实以告……您的女儿流落的这些年,一向在我身边。”
卫霜明对卫燎是有怨的,那一年他将卫将离送走后,母亲跪在殿前三天三夜求他把女儿还返来,他不但不听,还让禁卫禁止母亲暗里派去找上准提庵的人。
“不要恨她,也不要追杀她,为父这条命欠了无数人的账,由她来收,也算得……美满。”
“我要见卫后的时候,你别说些有的没的,也别说我受了甚么苦之类的,我不想多事。”
“见过卫后。”
卫霜明在路上便闻声卫皇驾崩的动静,来不及哀痛,便点起数州守军吃紧赶去援助皑山关,待到城门时,却又传闻东楚退兵了。
将离,将离……当时鸳鸯烛下说得好好的不离,到底还是离了。
――你们还熟谙?
卫皇从二十年前就开端坚信密宗,服用密宗进宫的“佛骨”,常常用药后,都会彻夜在宫室中到处逡巡,或是与禁卫练武,至次日日落方才精力委靡下来。
“……师兄。”
“嗯?”
“不,撤兵。”
卫将离恍然,她终究明白了为何自那以后,白雪川对人间的人更加讨厌……他早已见过这些报酬名为利哪怕对一个寡居的妇人丁诛笔伐的丑恶的嘴脸,那还是他的生母。
……如生,如死,如逝者之将逝。
“你看我看得是不是太紧了?”
“父皇,你悔怨过吗?”
白雪川安抚地拍了拍卫将离的手背,对卫后道:“当时家母因用家父尸体之血写完万言血书,饱受中原非议,说到底都是同道毒害。厄兰朵对家母的照顾,雪川一向长留于心。”
她说这话时,眉眼间有一种久违的温和之感,仿佛是俄然间放下了统统的桎梏普通。
卫霜明一噎,叹道:“如果你甚么时候情愿返来,秦宫随时驱逐你。”
“陛下,太上皇驾崩……我军士气已折,北线又传出呼延翎犯边的军情,我们可还要持续西进?”
“……我情愿的。”
卫燎、殷凤鸣,一手促进的江山乱局,最后连他们本身都赌了出来。
隔着一层薄薄的青烟,卫霜明低声道:“阿姐……你如何情愿来?”
殷凤鸣笑了笑,蓦地咳嗽了两声,抓住殷磊的手,颤声道――
……
母亲是以一病不起,自那以后,佳耦间十数年没说过一句话。
“能让我最后给他上一炷香吗?”
为人子的悲哀过后,静下来想一想,卫霜明不得不能红着眼睛承认――父皇,你坚信了佛门多年,这因果业报……到底还是报到了你本身身上,可有半分悔怨?
“开初,儿也晓得她不肯意,也想过单单养着她,只是到厥后情难自禁……一想到留不住她,便不时苦痛难当。”
“我还想看得更紧一点。”
“军医说,陛下耳后生有血斑,乃是因生前常常服用密宗和尚给的所谓‘佛骨’,天长日久,脾气暴躁,这才……”
转过一条官道,踏过落雪的冷巷,便是卫霜明安排好的皇室别苑。此时保卫已被清走,卫将离出来时,远远的便闻声亭子里传出一个沙哑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