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旧梦难寻[第2页/共2页]

沈静仪累了……

因为这句话，她得以保住性命。

她伸直在炕上，昂首望去，见到来人暴露了希翼的眼神，孔殷地叫道：“母亲，母亲救我，不是我勾引表哥的，我没有……”有些颤抖、沙哑的声音垂垂低了下去，她被关了一夜，滴水未尽，惊骇和身上的痛苦让她一夜之间建议了高烧。

橘色的火光照在她的脸上，春秋不大，倒是眼窝深陷，脸颊肥胖的模样。

沈静仪没有答复。

冷冽的风被挡在了外头，模糊可闻声红梅将雪摇落的声音。

而她才二十五岁。

出去的妇人没有理她，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庞姣好，端倪凌厉，倒是一副刻薄之相。挽着利落发髻，头上戴着金丝芙蓉簪和一只燕尾金簪，耳上坠着米粒大的绿宝石的耳坠，更显得她肌肤胜雪。

“夫人？”她笑了笑，却因为呛了风而咳了起来，手刚捂住嘴，口中便喷出一口腥甜。

不过她的人生早已经没有了盼头，统统的统统都毁了。祖母没了，容颜不再，身材也一日比一日残破。面对可骇的主母，她连去给沈家的人收尸都做不到。

就在她被一顶肩舆抬入蒋家的第二年开春，沈家的老夫人病逝。

她感受眼皮很重，怠倦感垂垂袭来，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

但是该恨谁呢？

而她的脸上现在已经没有了常日里一贯的暖和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眉眼以及那毫不粉饰的讨厌，正冰冷地看着她，这让她有种莫名的寒意和惊骇。

沈静仪眉头微蹙。

“姨娘？”绿拂没比及答复便又叫了声，昂首望去，顺着她的目光却只恍惚地看到了院子里那些落了雪的红梅，肆意伸展，即便在夜里，也素净多姿。

“母，母亲……”她再次摸索地叫了一声。

浑身更是软绵有力。

对于那些人又恨上了些。

沈静仪垂垂停歇下来，冷静地蜷起手拿过帕子，将嘴边的殷红擦净，淡淡隧道：“我这个模样，的确没有脸面去见母亲。”

若要问她恨不恨，她是恨的。

提及来，她不过才做了蒋华十年的妾。

她看向炕上肥胖的人，如许的风她都受不了，更何况此时的沈静仪？

沈静仪没有资格回家祭拜，却因为悲伤过渡，没了肚子里才几个月的孩子。而就在第五年，沈家因为贪墨而被抄家，男的斩立决，女的为娼。

妇人还是没有理她，从她的身后却出去了两个粗布衣裳的婆子，她们的手上捧着叠在一起的白绫和一个小瓷瓶。

算了吧！统统都畴昔了，就如许，都畴昔了也好。

此时正值寒冬，一场雪过后，院子里的红梅开得正艳，红透满院。

沈静仪顿时浑身冰冷。

梦里，有人吟着这首诗，那声音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