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嬷嬷[第1页/共3页]

若瑾连续吃了五个烧麦，又喝了大半碗汤，肚子实在填不下了，这才依依不舍放了筷子。

林嬷嬷替若瑾抿了抿鬓边的乱发，慈爱道：“女人又胡说了，女孩儿家哪有不嫁人的。嬷嬷可不能照顾女人一辈子。还是找个好婆家方是归宿。”

公然到了若瑾三岁那年，一贯以勇武著称的周硕在演武场上出了不测，跌上马来，竟然伤重不治，就此丢了性命，死时不过二十八岁。

此人恰是若瑾自小儿的教养嬷嬷，林嬷嬷。

若瑾又要拉林嬷嬷同坐，林嬷嬷虽是将若瑾看得亲生女儿普通，高低端方上倒是涓滴不错，只肯斜签着身子坐了个边儿。若瑾知她夙来如此，无法之下，也只得随她。

两个丫头见若瑾吃得如此苦涩，俱都抿了嘴笑。

还是丁香在一旁提示道：“女人中午就只仓促用了碗面，现在只怕饿了……”

林嬷嬷闻声，立时瞪了眼，豆蔻晓得不好，悄悄吐吐舌头，诚恳缩着脖子再不敢吭声。

林嬷嬷这才回过神来，自责道：“嬷嬷是老胡涂了！“若瑾这才直起家子，笑道：“这回嬷嬷可怪不着豆蔻她们了，我早饿坏了呢！就罚嬷嬷陪我多吃一碗饭！”

林嬷嬷单独陪了若瑾上山，连豆蔻丁香也都是厥后买的。若论忠心，谁也比不得。若瑾内心也当她亲娘一样，的确一刻也离不得。

林嬷嬷这回倒没怪豆蔻多话，只是伸手在若瑾背上悄悄拍了拍，一时怔怔的，不知想些甚么。

若瑾甫一出世，就被“高人”批了命格，说是八字极硬，恐与家人有毛病的。百口高低都有些犯讳讳，只忠勇伯周硕不甚在乎，还是最疼这个小女儿。

林嬷嬷笑得一脸慈爱，忙揽过若瑾，道：“嬷嬷也顾虑女人呢！外头冷，快进屋说话。”

丫头们清算了碗筷又换了热茶，若瑾忙赶她们下去歇息。

林嬷嬷就笑：“有女人这片心就够了。女人就是嫁了人，嬷嬷也要跟去服侍的呀。总不成真做了姑子？别说嬷嬷不承诺，就是忠勇伯府也不能不要脸面，真叫女人青灯古佛一辈子。”

林嬷嬷忍不住笑：“女人这会儿说得轻巧。瞧女人常日里爱捣鼓那些霜啊膏啊，另有甚么面膜的，说是保养皮肤。真要削发，女人可舍得这一把好头发？”又打趣道：“再有这馋嘴的弊端儿，也算不得六根清净。”

若瑾对着满桌菜肴正要动筷子，又见豆蔻端了一碟烧麦出去。烧麦个个儿只要婴儿拳头大小，皮儿倒是绿莹莹的，上头还点着晶莹剔透的一团虾籽。

若瑾赶紧开口：“嬷嬷！您也太夸大了！我哪儿就瘦成那样了，我本来就苗条嘛！嘿嘿，您不是老念叨我整日只惦记吃，我减肥来着~”眼看林嬷嬷又皱了眉，忙又涎着脸持续胡说八道：“嬷嬷，真不怪她们。要怪，也怪您！走了这几天，阿瑾想您想的啊，吃不下睡不着，可不就瘦了……”说完，干脆蹭畴昔猴在她身上，拧来拧去的不安生。

先前若瑾那“克父母亲人”的说法就越传越邪乎，虽是府里下了狠手弹压，连着措置了几个乱嚼舌头的下人，还是结果甚微。没过几天，伯夫人姚氏竟也病重。还是当时的太夫人郑氏做主，将小若瑾送到这栊翠庵里，对外只说是体弱多病，佛祖庇佑方能避过灾星，安然长大。

若瑾却笑道：“传闻张妙手家的烧麦一天只卖二十笼，等闲可买不着。嬷嬷不知费了多少工夫呢。阿瑾得尽力多吃些，才不孤负嬷嬷的情意呀。”

豆蔻凶暴，丁香慎重，两人一贯极有主张，就是当着若瑾也敢说几句话的。现在在林嬷嬷跟前，只要低头乖乖听训的份儿。倒是豆蔻小声嘟囔道：“就晓得要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