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忘言之契[第2页/共2页]

江陵眉头微蹙：“雷年老是长空帮的人……”

少年挣扎着起家，耳侧略有颤抖，微张的双目却无聚焦，双手有力地摸索，终究倚墙而坐，但这简朴的行动对他来讲倒是万分艰巨。“哈……”少年竟然笑了，笑得无法也笑得痛苦，“咳咳……”终究，笑声变成了咳嗽，皆因他伤得太重。

江陵垂目：“雷大哥此言有理。却不知，当今圣上，已在垂死之际。”

雷鸣尽量行动轻微地撩开了“朋友”肮脏的前发，但臂上的铁锁还是收回了轻微的声响。“啊……”雷鸣在心中一声慨叹，即便满面泥泞血渍斑斑，这仍然是个少见的清逸俊朗的孩子。不知他倒是为甚，与我雷鸣同囚于此！

江陵听闻雷鸣与官军相遇时仿佛略为讶异，随即自嘲笑道，“想来也罢，吾皇建国，虽谓乱世，可冤假错案，莫非还少……雷大哥怕是被误以为了那与官军相斗的敌对权势，才会被擒至此处。”

江陵眉头微凛，倒是无措，苦笑一声：“关山难越，谁悲迷途之人。雷大哥与我萍水相逢，却坦诚相待，大哥为人，我非常敬佩，理应无所坦白……我实为寻人而来。”

“花待撷，有我雷鸣活着一日，定要向你讨回血债！”青筋曝现，指节作响，雷鸣的仇恨深切骨肉。

雷鸣虽仍恨意难平，但是毕竟三日三夜心力交瘁，终是也觉体力不支，倾然坐倒：“你我同是天涯沦落，料来兄弟也是无辜……”

少年无法苦涩一笑：“兄台见笑了，我看不见。”

时至现在，无庸置疑，雷鸣心中的意志终究坚不成破，他要生，他要逃，逃出这置人死地的灾笼！他要逃，他要生，不然何谈长空帮存亡存亡！

“咳咳……”江陵一阵轻咳，后又续道：“圣上驾崩，新皇即位，为施恩名，定然大赦天下，足不出月余。”

现现在，雷鸣所处之三司监狱，便是当年锦衣卫罗欲加上罪，诛大功良臣之所，数十年间，忠贤亡故又积皑皑白骨，葬身于此何止英魂万千。这一年，已是洪武三十一年。

雷鸣这才恍然大悟，长叹一声：“本来如此。”大哥曾说，天下一统，四海升平，八方来贺，武人便不问庙堂之事，好笑本身竟对如此大事毫未留意。念及任天长，雷鸣心中竟又是一阵悲从中来。

“啊！”雷鸣大吃一惊，“兄弟莫非未曾想过，三司刑牢千百，这大狱进得来，倒是出不去！”

“兄弟这是那里话！”雷鸣愤然，“不瞒兄弟，我无睡意，岂独彻夜！”

“雷大哥……”江陵一时竟是语涩词穷。

江陵摇首苦笑道：“仍不得一见。”

“我叫江陵。”痛苦使少年开口还是勉强。

“嗯……”江陵语中苦涩，“我深切其间，受皮肉之苦，也不过是身不由己，忠人之事罢了。”

江陵长叹：“我虽不见雷大哥神采，但也发觉大哥仿佛苦衷重重……咳……”

雷鸣此时方才发觉，面前少年浮泛无神的双眸：“你的眼睛……”

“寻人？”雷鸣不明以是。

雷鸣不明以是：“那又如何？”

少年却似疏忽难堪，强撑着身子坐起：“兄台笑声开阔，自有气度，却无需多心，我面前无光，确切是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