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渡江（四）[第2页/共3页]

噗通噗通。是叠叠层层的落水声。

月夜, 江面笼着茫茫的雾气。

等了又等，这突如其来的遭受战，义兵本就水军亏弱，霎那堕入了苦战。

林道敬抱胸立在船头，感受着凉丝丝的雾气, 鞭挞在脸上。

无何如，他终究只得弃了身上碍事的甲胄，抛掉了显眼的船，悄悄入水。

实在装不下了，就有人下水搭着划子前游。时不时有人被换上来。

一顷刻破空声铺天盖地而来。

为甚么还不来！为甚么还不来！

这是个好气候，无风，大雾。

林道敬被这么一问，他本不懂经济之道，也能说出来：“这，谁都晓得，最要紧的是船和水。如果没有那几条大江大河，繁华得号称天下船埠的，那商品谁能送往迎来……”说着说着，他停了下来。

江上的大火一向燃到拂晓，落下了最后一点飞灰。

“将军, 好动静。前面开路的弟兄们已经占据了江北岸边朝廷的营帐作为据点了。”

白雾在火光中垂垂散去。远处，有高大的“水兽”蹲伏在江中，头顶摇摆着一簇簇透过雾气的火光――大量手持火把的兵士。密密麻麻拉弓的弓手――射出来的箭簇都要被火把一点――裹着油布，带着火的箭，燃烧了江雾，射到了划子上。

雾气仿佛俄然长了红刺，白雾中，四周八方都有惨叫声从水面传来。

“不要慌了阵脚。我方盟友先前就在赶来的路上了。”林道敬想起之前的动静：“传令下去，令将士们如若遇船起火，便入水中，向未着火的船伏去，跟着水性好的，先寻觅掩蔽物，埋没江中，避开朝廷水军，等候救兵！”

林道敬悚然一惊。

拍拍他的肩膀，方秀明有些欣喜：“你再想想，江南漕运，都把握在哪些权势手中？”

他的亲随和冲上来的朝廷水军在水里扭斗，他一边抽刀砍杀拦路者，一边奋力往前游......

水战, 实在是......

“好儿郎！不愧是我等中一等一的精锐！”林道敬豪气地咧开嘴。

亲随不太悲观：“将军.......朝廷那边，都是有分量的大船。海军也是久经了的。”

无数条载着人的划子悄悄从江边入水, 隐在黑夜与白雾中, 连夜渡江。

乃至没有甚么波澜水流。

“三统领！”

他想到了一件事。

而江上，血、火、油、盔甲、尸身，早已熊熊燃做了一团。连月光都被融了。

“夜袭！”林道敬不料半渡却遭伏击，倒吸一口寒气，他是老将，心念一过，已然了然，暗骂：“妈的！入彀了！哪个王八养的透的动静......”

漕运、船埠帮、船队......

“一阳，你想的，也是对岸想的。”方秀明道：“仓促吗？不仓促了。我们和王朝耗了这么多年了。固然我们是一起高歌大进，但是朝廷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谓机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不掌控住此次的大好机会，趁对方被我们逼得退守江北，民气降落的时候，占有尽量大的上风。那叫朝廷缓过气来，恐怕南北横陈，我们即便占有人和，很难再有现在如许趁其不备，一起渡江，长驱直入杀到江北的机遇了。莫非我们要一向守在圣京吗？空耗时候，恐多变数。”

林道敬游移了一下：“你是说......那些商贾的联军？”他嗤了一声：“那些空有兵器，却只敢跟在我们前面捡漏、故意无胆的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