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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磬声越来越近，飞云顶上铜铃轻摇，流丹飞翠的宫观掩映于云雾之间。石径绝顶，人影闲逛，遥遥可见林碧芝与程紫源缓慢行来，素怀素华亦手持拂尘伴于摆布。

近前有微微暖意，他虽看不到亮光，但是却晓得，以往一向由他扑灭的莲花灯还在原处。

血早已干枯，泪更不会有。

他的手微微一颤，本来挺直的身子仿佛失了力道，背脊垂垂弯了下来。莲花灯芯火苗悦动，衬得他面前纱布煞白刺目。他的嘴唇翕动着，仿佛在说着甚么，但因为衰弱，即便是近在身前的海琼子都听不清他的话语。

他们回到岭南之时，已是这一年的年底端。

师弟的剑术，是他一朝一夕带着练出来的。因着眼盲，池青玉出招快、狠,不留余地,但顾丹岩从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这锋利剑刃，会以如此的体例划过池青玉的双眼。

风雨当中，池青玉乃至带着她分开，不肯归去清修。

“没有效！没有效没有效！就算会剑术又如何样？！始终都没有效！”他像疯了一样，抓住剑鞘的双手狠恶颤抖，忽而又将剑重重放在神像前的案几之上，本身则用尽尽力伏在案几边沿，手指紧抓着香炉中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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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雅的下颔弧线紧拗，仿佛没有人能让他开口，哪怕说一句最简朴的话语。

当日一同策马远去的师弟，现在以别的的模样跟着他回到了这片莽莽苍苍的大地。从分开衡阳起，青玉便没有说过一句话。这一起上，顾丹岩强忍着肉痛不竭换着语气想安慰青玉，但他始终没有任何神采。

身后有人渐渐走近，莞儿抽泣着回身，海琼子手持着那柄青白相间的古剑来到了神像前。他须发皆白，一贯含着笑意的眼中也模糊带着沉重之意。莞儿低头站起，冷静退到了门口。

他的手指生硬而伸直，一旦触及她的肌肤，便很快地移开，仿佛在害怕着甚么。

“青玉，几天以后我就要远游，你可愿随行？”海琼子缓缓道。

莞儿垂泪，战战兢兢捧着茶杯走进大殿。殿内烛火清澈，照着池青玉孤傲背影。她谨慎翼翼地跪在他身边，将茶杯送至他唇边。他的嘴唇已经发干发白，可一旦感遭到有人靠近，却仍然迟缓地、吃力地别过了脸去。

自从他与池青玉为了蓝皓月而再度下山，事情便垂垂偏离了原有的轨迹。

海琼子看着池青玉的背影，他这个冰雪为心长风为骨的小门徒，现在好似只剩了一个伤痕斑斑的躯壳。

面前的白纱换成了苍青束带，一袭墨黑道袍，一枚白玉仙鹤簪，将他的形象凝固成霜。

他长叹一声，伸手抚上池青玉颤抖的背，“既然如此，你的剑，我现在便收回……”

池青玉还是松开了手，古剑摔落于地，收回一声苦楚之音。

第八十章山色空濛孤鸿远

一入大乘路，孰计年劫多，不生亦不灭，欲生因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