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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却听楼梯声响，一回身，只见蓝皓月竟头也不回地朝楼上而去。

顾丹岩略有难堪，下认识地抬手挡了一下，“唐女人，我不能违背清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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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你！

“没事……”池青玉才一开口，便忍不住连连咳嗽，几近扶着楼栏才站住身形。顾丹岩忙去扶他，他却始终未曾直起家来，紧紧握着木栏，两眼板滞地朝着空中，哑声道，“唐女人，这杯酒，算是饯别之礼。这些天来相互常有不悦之处，只因我生性孤介，多有获咎。还望不要放在心上，而后各自归去，一起保重。”

他凭着那声音渐渐朝前走，直至竹杖碰到了树根。伸手触及那粗糙的树身，蝉鸣越加清楚，但另有一个声音始终不散。

蓝皓月低着头坐在床沿上，低声道：“不消……我走得动。”

“他不是将近走了吗？熟谙那么久，连杯酒都不肯喝，算甚么朋友嘛！”唐寄瑶酒性上来，两颊绯红。厉星川托着她的手肘，道：“唐女人，那我替道长喝了这杯酒，我们莫非不是朋友？”

岂料她这话才一出口，一向默不出声的池青玉俄然抓住顾丹岩的手腕，猛地将酒杯夺过，不等旁人反应过来，仰脸一饮而尽。

他不明白本身究竟做错了甚么，为了不让她碰到伤害，他下山护送。为了顺从她的密切，他各式冷酷。为了让她抢得朝气，他甘心解开连着两人的绸带，本身沉向河底。

“恰是恰是，皓月当空，一川繁星，公然是良辰美景。”唐寄勋忙共同着笑了起来。

――池青玉，你骗我！

她怔了一怔，谨慎翼翼地从他手中拈起那朵浅黄小花。花蕊轻簌，浓香袭人，如异化不开的胭脂水粉。

蓝皓月晃了晃神，“我不去后院。”

蓝皓月与厉星川回到堆栈时，唐寄瑶正与部下在一起喝酒，张从泰亦陪在一边。蓝皓月本想上楼，却被她喊住：“皓月，散心后感觉如何样？”

蓝皓月不想让唐寄瑶再在耳边唠叨，只好披衣起来。

“现在又不在观中，怕甚么？”唐寄瑶一边说着，一边将酒杯硬塞到他手中。顾丹岩面露不肯之色，蓝皓月皱眉道：“表姐，顾道长既然难堪，你就别勉强他了。”

厉星川却没有回应，只是道：“蓝女人，想必你还是有苦衷。”

厉星川微微蹙眉，道：“不是，父母在我幼时便都归天了，我被远房亲戚收养……当然在岭南也住过一段时候，恰是在当时，见到了这类花。”

或许是克日来常遭险阻厮杀，蓝皓月行在这清幽小镇，竟有一种仿佛隔世之感。青石板，垂杨柳，黛瓦白墙，行人悠悠。远处浮云缥缈，天气青浅，澄彻如琉璃。

顾丹岩只是点点头，这事本来与他也无关。蓝皓月的伤势垂垂转好，但神情还是黯然。

“多谢。”唐寄勋不敢张扬，侧身道，“两位留在这里用餐吗？”

“那我陪你出去走一走，可好？”厉星川不卑不亢，还是带着浅笑，仿佛即便被回绝，也不会活力的模样。

顾丹岩道：“不必了，我们不食荤腥。留下了还让众位难堪。”

她这几日闻到的都是药味，忽而间被这芬芳氛围缭绕，不觉侧脸寻觅来源。刚一回身，厉星川已探腰自桥头摘下一朵浅黄色的小花，递到她面前。那花瓣并不繁复，简简朴单，蕊心微粉，带着朝露点点，更显清润灵动。

已经健忘了有多久没有这类抽搐的痛觉了。

“星川，我还要去替她煎药，你陪皓月到院子里逛逛。”唐寄瑶说罢，风风火火出了房间。顾丹岩微哂，不想留下徒增难堪，也随后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