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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么？”厉星川一怔。却在这一刹时，唐寄瑶双臂一震，两道明晃晃的利刃自袖底弹出，直刺而出。厉星川嘲笑一声，似是早已预感，右手悄悄一划，便擒住她手腕，将她的双臂紧紧扣住。

他成为了青城派有史以来最年青的掌门。

厉星川浅笑。

青城派百废待兴，厉星川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件，他还是养成了风俗，早间来看她醒未，午后派人送来羹汤，也不管她究竟吃与不吃。他每夜都回到新房，却也不与她同床，只是支起了床铺，睡在她边上。

泪珠自蓝皓月眼中滚落，滴落在那枚玉坠上。有风吹过，她在泪眼昏黄中，感遭到掌心微微一颤，然后，在一片沉寂中，青色玉坠间的裂缝自内而外垂垂延长，穿过了始终不会开放的莲花，跟着一声轻响，终究碎成两半。

她落空了知觉。了意与其他弟子来到崖前,只见白云皑皑,壁立千仞,一眼底子望不到底，那里另有甚么人影。世人欣然遗憾，站在风中沉默无言。

“嫂子毕竟不是本门嫡派，还请先行躲避。”厉星川一挥手，让人将唐寄瑶强拖了出去。她犹在门外哭骂，厉星川从怀中取出那封忏悔信，摊在了众元老面前。

那年初冬，寡居的蓝皓月因为要祭奠亡父而回到了烟霞谷。

“有毒，有毒！”他们的手上只稍稍触及血痕，便已经肿胀不堪。

“皓月？”厉星川一怔，忙回身道，“很好，她现在已经能出门了，等会儿你能够去陪陪她。”

唐旭乾痛失半子与外孙，叱骂唐寄瑶一起上竟不知照顾孩子，她只是垂着头，抱着孩子不罢休。比及父母过来要将孩子夺走，她忽而又收回哀号，以头撞地，血泪俱下。百口高低哭成一团乱做一团，老夫人卧在床上也只是垂泪，这赫赫唐门，竟成了悲天戚地的风景。

厉星川陪在她身边，坐了好久，都不见她回过神来看他一眼。红木雕花床栏飞龙戏凤，绯色帘幔流苏轻垂，这房间雍容华贵，满室生香，他却陪着一个活死人。

厉星川大吃一惊，仓猝撤身闪避，但两人本来离得极近，自唐寄瑶心脏喷出的鲜血正打在他的脸上颈侧。一时候，厉星川成了血人普通。

她回到烟霞谷的时候，天气已晚，暮霭四起，远山如烟。

“青玉……”厉星川望着云海，“或许是，他自知没法与皓月厮守，便挑选了那条路吧。”

她驰念这林中的一群小鸟儿了。

蓝皓月睡在黑暗里，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他的话。他顿了顿，还是顾自道：“我一向但愿你能亲眼看到这一天的到来。”

他登上高处，腰间双剑流转明光。意气风发，身姿矗立，全部青城山中回荡着庆贺的钟声，年关年幼者尽遵循端方整齐叩拜。

蓝皓月攥着那布帕中的小小物件，用尽了满身力量。

……

“诸位前辈，星川本不肯将此事公布，卓掌门平生清誉也不能破坏，但我亲耳听到他承认此事，为湔雪罪孽，他在临终前写下忏悔信。我倒不是要做那掌门之位，但他既然将印信交给了我，星川便有任务与众前辈一起重振法纪，不然青城就此式微，诸位又有何颜面再在江湖安身？”

“但皓月说过，那松竹庵之事，本来就不是叶决明所为，而是……”了意皱眉道。

四方来宾上前庆祝，厉星川一一应对有礼，时不时还望一望树影下的蓝皓月。

“是……”有人忙着去扶蓝皓月，也有人去拖尸首，却又昂首瞥见厉星川的面庞，猛地一惊，“掌门，你的脸？！”

在她回到唐门的时候，峨眉了意师太前来看望。了意从袖中取出一个白布帕子包着的物件，交予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