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今宵剩把银红照[第1页/共2页]

“砰……”祝修齐手中的长弓弓弦又一次响起，此次也不晓得是因为他的灵箭能力变大了，还是厉鬼变弱了，只一箭便将那只厉鬼射得四分五散。

楼心悦看着鬼雾丛生，皱眉咬牙，笔尖再度伸向砚台，半途却生生止住，明显是被方菲儿用控物之术拦住的，她皱眉道：“菲儿放开！”方菲儿却点头喊道：“师姐不要勉强为之！会伤及命灵的！”

就连街上的鬼影也仿佛沉浸到了这哀伤的情感中去，十足僵在原地。

“从别后，忆相逢，几次梦魂与君同……”步安遭到周遭氛围的影响，语气也变得轻柔而感慨起来。

“这镇子哪来这么大的委曲！？”宋青大喊了一声，气呼呼地从腰间抽出竹笛，筹办随时帮上一把。

方菲儿已经把一叠“止”字也撒了出去，楼心悦对着仅剩的一小叠宣纸，手上的羊毫笔管微微颤抖着。祝修齐忙于对付的空地里，快速转头看了一眼，体贴肠喊道：“心悦不要勉强！”

宋青谩骂了一句：“这镇子果然有鬼！”他这句“有鬼”，当然不是指面前这些鬼，而是说镇子出了题目，按常理毫不该有这么大的委曲。

祝修齐仍在竭力射箭，灵力凝集的箭意弱了很多，他却仍旧挡在步安身前，乃至连灵力即将干枯的楼心悦都来不及去体贴。

祝修齐喊了一声：“心悦别用心！”便回身“砰砰砰……”连射几箭。

提笔的刹时，方菲儿便双手挥出，将这一叠“情”字洒得漫天飞扬。

而当步安念诵出最后一句“今宵剩把银红照，犹恐相逢是梦中”时，檐下两盏灯笼本来微小的暖光，俄然光芒大盛，照亮了柳店镇这片陈腐的青石板街道，也照亮了一旁流淌了不知多少个春秋的小河。那光芒紧接着暗淡下来，规复如初，可街上的旅人和鬼怪，夜色中集合的游灵，却仍旧深深地沉浸在这无边的哀伤当中。

有着不异感念的游灵纷繁投向了祝修齐和楼心悦；河面上的鬼雾垂垂隐没；素素抱紧步安的双手渐渐松了下来；方菲儿和宋青如梦初醒般环顾四周异相。

只要素素仍旧抱着步安的大腿瑟瑟颤栗，仿佛任凭天塌地陷，只要抱住这条大腿就是安然的。

也在这个刹时，东风俄然变得温和而迷醉，悄悄吹拂着河岸旁的柳树枝条，出现淡淡酒意的氛围中，传来不知源自何方的女子歌声，那歌声带着令人肝肠寸断的忧愁，却又任谁都听不清唱的是甚么。

步安这才晓得眼下的窘境。普通的恶鬼脸上没有眼睛，大抵纯凭本能驱动，而厉鬼能瞥见他们，不把这它杀掉，就无处可躲。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拼却醉颜红！”

祝修齐一边连珠弹射般引弓而射，一边喝道：“是个厉鬼！”

遍历神州大地，诗意几近深切统统人的灵魂，当这首晏几道诉说相思的千古绝唱被步安吟诵出来时，除了哄动漫天游灵的共鸣，生出迷醉了这夜色的异象以外，也打动了整一条街的孤魂野鬼。

“呼……”另一边方菲儿挥手间，将楼心悦写就的“定”字纷繁扬扬地撒了出去。十几个试图爬登陆的恶鬼沾上了这些纸，定在那边，连续平空消逝。楼心悦当即在剩下的宣纸上写下一个楷书“止”字。

祝修齐被那头厉鬼牵涉了精力，抽不脱手来，楼心悦灵力一空，方菲儿也无计可施。眼看情势已经伤害至极，世人却涓滴没有退意，步安焦心肠大喊道：“镇上的人必定有甚么瞒着我们，师兄别硬撑，我们躲一躲吧！”

场面微微一滞，屈膝挽弓的祝修齐昂首看了步安一眼，神情惊奇至极，在他看来，这一句清楚是在讲：方才酒菜宴前，楼心悦捧着酒杯递给他时，他拼着已经不堪酒力，也要接过来喝下时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