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冷风冷雨山路难[第1页/共2页]

听弟兄们说，步爷只是个儒门初境的墨客……他单独留下断后，也太意气用事了吧！他若被官兵捉了去，七司是不是就得拆伙了？假定张瞎子命令，要归去劫营，我去是不去呢？

林通想了想，尽力点头，答说从未听过，不知将军何出此问。

“犯贱呗……”马员外嘿嘿笑着。

张贤业哈哈一笑，踱步到了门口，脚下稍作停顿道：“陈阙安是甚么人，你还不晓得吗？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说着排闼而出。

……

不知何时，耳边响起模糊的人声，那声音忽远忽近，像孩童在哼唱山歌，又像早已过世的父亲在耳边呢喃。

“任他妖言惑众又能如何？这伙贼人不熟昌泰县地形，现在冒然出城，躲不了多久。等我剿杀殆尽，便是宋尹廷也只能咽下这口恶气。”张贤业拍拍袖子，站起家道：“陈知县拿了捏造的檀卷，不管逃去了那里，都得衡量衡量，值不值得为了诬告你，压上身家性命。”

……

“步爷……”程荃心底莫名彭湃，或许不是因为满山遍野堆积而来的灵气，而是因为这诗句与异象，正击中他深埋心底的梦境。

步队垂垂停下，程荃也就势斜躺在山石上，让早已磨出了水泡的脚底歇上一会儿。

“这会儿如果在越州，烤上一盆炭，让丫环烧了洗脚水泡着，捏着，我那两房新进门的小妾，一个给老爷我捶腿，一个唱曲来听，眯着眼听累了，倒下就睡……”

马瘦子自称暮年捐过官，只是一向没有捞到实缺，是以大伙儿都半开打趣地喊他“马员外”。

“马员外，”程荃就着雨水咽下一口饼渣，低声道：“我一向就想不通，你放着那么好的日子不过，出来趟这滩浑水？是咋想的？”

满肚子疑问，没有人能够答复。正这么胡思乱想着，俄然脚下一滑，差点跌倒。发力时蹬开的石块，往黑暗中落去，砸在岩石上收回“扑通噼啪”的声响，耐久不断，令人毛骨悚然。

这特么到底是要干甚么？

张贤业轻哼一声，也不答复。

程荃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密布苔藓的湿滑岩石上，腿肚子发颤，却又不敢踩实，怕这石头随时都会滚落。前后摆布都是人影与沉重的喘气声，不像是一群活人，倒像传说中夜行的百鬼。

小半个时候过后，昌泰县巡检林通趟在病榻上，将本日所产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论述了一遍。张贤业听得嘲笑连连，俄然问道：“你可曾传闻过，一剑西来，铁齿铜牙叶良辰这个名号？”

世人纷繁叫唤着，要歇一会儿。半晌，才听到张瞎子的声音：“那就歇一会儿吧！”紧接着是道贺声，和人群松弛下来的喘气声、长叹声。

前头有人轻声骂娘，程荃叹了口气，他已经累得连骂娘的力量都没了。

马员外轻声念叨的声音，在凄厉的风雨声中，有股子特别的神韵。程荃听得入迷，胡想着有一天也过上这般好日子。身边白营的弟兄们，大抵也都是这么想的吧。

伸手不见五指的半山腰上，冷风冷雨渗入了衣衫，程荃双臂紧抱着本身的身子，仿佛是睡着了。

程荃呸了一声，连带着嘴里的干粮碎末都喷了出来。“我如果你，打死也不背井离乡！”他狠狠地骂，仿佛乞丐瞥见富人糟蹋了粮食，光棍嫉恨老翁兼并了女人。

张贤业哂然笑道：“雕虫小技，不敷为惧。”

“如果死在这里，可太屈了。”低声感慨的，是一向睡在程荃身边的马姓瘦子。这瘦子是个内丹玄修，修行略有小成，在越州时是个财主，娇妻美妾，良田百亩，日子过得舒坦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