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怪不得你要杀他[第2页/共2页]

不时出去上菜换盏的下人，全都屏息凝神、低眉顺目，连看都不敢往这三人看，只在拜别时，瞥一眼搬了小板凳坐在一旁的小书童。

张悬鹑这五品官衔不是平空得来，眼力固然差了一些，随机应变的本领还是有的。他本来垂手站在两位大人身边，一副任凭耳提面命的下官姿势，此时却朝一旁衙役急道：“步公子腿脚不便，还不快上前搀扶。”

李岳摇点头，瞪了步安一眼道：“步鸿轩前车之鉴，你要引觉得戒，须知善恶到头终有报，投机取巧，终非大道。”

而嘉兴同知张悬鹑的表情比陈远桥还要庞大。

夕照时分，嘉兴府衙官舍，一座清幽小院里，摆着一张八仙桌，桌旁就坐了三人。

步安略一迟疑，便满脸苦涩道：“青龙步氏本是布衣，几代人胼手砥足……”

陈远桥呆呆地站在嘉兴府衙的仪门外，直到府衙方向传来的笑声越来越轻，渐不成闻，他才拖着灌了铅似的大腿上了肩舆。

假定李岳随口一句，本身就吓得全交代了，明显很傻很痴人；可假定李岳、孔浩言两人已经把握了点甚么，本身还嘴硬不承认，就有点敬酒不喝喝罚酒的味道了。

他刚要把步鸿轩那套“咱步家也不轻易”的说法照搬过来，孔浩言却仿佛格外体恤他，筹议般朝李岳道：“李大人如果不难堪的话……”

藩台大人语气更加亲热，仿佛与这小辈成了忘年之交。

这位同知大人刚才见到步安走进府衙正堂时，还悄悄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可瞬息之间，这眼神的内容便换成了奉承与告饶。

人家客气，称他一声“小友”，他却不好以友自居，就老诚恳实站着，三两句以后，他听出了一丝非常。

张居平张大人重阳节前为了梭巡平乱拜月教之事去过越州，步安天然是晓得的；他当时分开越州，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可这跟淡泊名利有甚么干系呢？

一言及此，他便用眼角余光暗中留意孔浩言的反应。

“望彼僚属，可识其人。这嘉兴府中一应官员，竟都如同贩子小人普通……”李岳涓滴不给面子，不等张悬鹑、王彭泽等人走远，便大声感慨。

“本来这毕命知府，与你有杀母夺产之仇。”李岳呷了一口米酒，点头道：“怪不得你要杀他。”

丁忧？丁忧！

……

藩台大人这是要堂而皇之地谈前提了吗？

这就有点费事。

这么轻飘飘就畴昔了？步氏族产保住了，是不是就能落到我手上了？步安有点不敢信赖本身的耳朵，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朴。

“长辈全听两位大人做主。”步放心说，步氏族产有田有地有银子，充公罚没实在可惜，不要白不要，步老贼归正死了，大事化小算甚么，就是送这老贼进英烈祠都无妨！

这番前思后想只不过顷刻之间，李岳话音刚落，步安便长叹一声道：“于公于私，我都想杀他……只可惜不妙手刃仇敌。”

这书童端着白瓷饭碗，拿筷子往嘴里扒拉饭菜时，几近把整张脸都埋进了碗里――极少有人能把饭吃得这么香，这么投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