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穷水尽下汉南[第2页/共3页]

他问衣传广，你们仕进人家，如果瞧得上，能够跟我一起到汉南县，先投奔钱竹坡，学习酿酒技术，机会成熟了，一起开酒槽坊。

世瑜结婚，太夫人杨氏看到娶了三个孙媳妇进家，欢畅地整天合不拢嘴。不竭催着媳妇刘太太，早点筹办小孩子的新衣服，等着抱孙子。

衣传广跟世琦的娘筹议着，对统统儿子一视同仁，要把婚礼办得跟世琦、世珍的一样热烈。

转眼一晃，到了道光三年，衣家家道日趋艰巨，却赶上直隶省比年水水灾情，民不聊生，租子能收上来都难，垂垂入不敷出。连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杨太夫人都看出些端倪，看到儿媳妇就问，家里的钱是不是不凑手了，她这里另有些金银金饰。

以后庞太太给女儿俏俏腰里缠上护心铜镜，鞋里放两张红纸剪的嘴衔荔枝的至公鸡，取吉利的意义，两只手里各捏两枚铜钱。

衣传广的太太刘氏老是笑着粉饰畴昔，再不济我们也是几代为官的大师庭，不差老太太您的钱。

半年畴昔，再也粉饰不畴昔了，衣家辞退了些缝补缀补的老妈子、以及灌园的小厮，有几个老仆年纪大干不了甚么活，但跟了衣家几十年，衣传广仍将他们留了下来。

选定良辰谷旦，父子三人坐着马车上路，直奔汉南。

到得新娘家，仆人将男方带来的挂面下锅煮好，打上俩鸡蛋，放上盐、糖、蒜、姜末，由新娘的母亲庞太太拿筷子喂给新娘吃。

小聚仁蹦蹦跳跳，本来这就是摔碗的声音呀。

衣传广喊青子拿了笔墨纸砚过来，摆在石桌上，饱蘸墨水，展开白纸，工工致整写了一个“?”字，把孙子喊过来看，他很有洋洋得意的神情，笑着说：“这个字念pia，就是摔碗的声音。”

眼看到年根底下了，老太太不见好转反而粥米不进，衣传广一家人急的团团转。到腊月二十八早上，老太太一下子咽了气，呜呼哀哉了。

衣传广还找了一班吹鼓手，铜鼓洋号，呜哩哇呜哩哇地吹着，四五个浓施粉黛穿红挂绿的半老徐娘伴舞，惹得一帮大老爷们围着看。

世琦说：“活人不会被尿憋死，我们鼻子下头有嘴，到处去问就是了。”

衣传广坐在石凳上说“一点一横长，言字顶着梁，两边乱丝搅，底下牛马羊。心字底，月字旁，背着钢叉赶太阳，一赶赶到山顶上，一边是日头，一边是玉轮。打一个字。”

事已至此，再讲不得甚么面子，刘太太和几个儿子儿媳都同意。

诸多烦琐的礼节以后，新郎新娘拜了六合，世人喝了喜酒吃了喜宴，新少奶奶的娘家人下午又来了一波人看闺女，送走娘家人，早晨又有跟新郎官世瑜平辈的乡亲们来闹洞房，直到半夜才走，总之热热烈闹一整天。

丧礼过后，大年三十早晨，他们把门楣、门框、门扇上残留的客岁的春联揭下来，又拿小刀刮洁净，与平常不一样的，没有再贴上新春联，门楣门框门扇就那么空着，大师内心也感受空落落的。月朔早上也不消起五更去拜年，没有了昔日新年的欢乐热烈，一家人闷闷不乐，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