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9号公寓（1）[第2页/共4页]

司机翻开电台，刚好是深夜消息时政说话节目，时有听众互动。宗瑛幼年时这节目就已开播，那会她外婆总讲，大半夜竟有这么多人睡不着的。

她复昂首，看着窗外回道：“这里还没结束，我让选青和小郑畴昔。”

宗瑛看着大姑不断翻动着枯燥唇瓣，视野又落到纸杯上。

他伸手按到一楼：“我有个急诊的会诊要去，顿时就返来，你先去诊室歇息一下。”说着就推宗瑛出了门。

练习护士对着白光寻觅血管，却一向犹踌躇豫。

司机原还想捞外快，眼看要泡汤，心有不甘地讲：“你们不熟谙的呀，如何能讲是一起叫的车呢！”

电梯里惨白顶灯照得民气慌，宗瑛干脆闭上眼。“叮”的一声，电梯门翻开，她甫睁眼就看到盛秋实挤出去。

“不顺道，何办事急，你们抓紧时候去，我打车就行。”

而他的伞是湿的，脚垫上聚了一滩水。

司机瞥一眼空荡荡的抽纸袋：“还真不巧，恰好用完了。”

一个眼熟身影从大楼中走出来，白衬衫黑长裤，拎一只公文包，另有一把伞。宗瑛认出他，恰是出租车上那一名不赶时候先生。

宗瑛闻言，刚要将手握起，中间“不赶时候先生”却俄然递来一块手帕，素色棉织物，吸水佳品。

半夜难打车，宗瑛又是一贯的没好运，好不轻易拦下一辆，司机探出头来，半沪半普地讲：“诶，车后边已经有人了。差人同道，你等别的车吧。”

马不断蹄出了三个现场，展转大半个申城，一身的味道。

他说着将笔插回白大褂口袋：“她之前在病院时停业很好的，你学学。”随后递了表格，筹算出去见一见宗瑜妈妈和宗瑛大姑，但这时却听内里大姑开口抱怨――

她递去的茶水，大姑碰也没有碰一下。

薛选青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怠倦的感喟声里藏了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无法，但最后摁灭手中的烟，还是让步成交：“走吧，送你一段。”

雷声乍响，雨终究落下来，梧桐叶在风雨中挣扎，他撑开了手里的折伞。

薛选青敏捷一瞥，暴脾气顿时窜出来：“册那，不带钱打鬼个差头（出租车）！”

额头精密汗珠不竭往外冒，礼服衬衫后背上是巴掌大一块汗印子，灰板肩章上的四角星花被车内昏灯映得很亮。

饥饿的人不择手腕，宗瑛十二个小时没有进食了。

“多出几次现场，吐着吐着就风俗了。去，把防护服收了回局里。”抽烟女警叮咛完后辈，转过身同宗瑛说：“别吃了，这盒饭是他们中午剩的，天这么热早该坏了。”

车子停稳后，宗瑛腾脱手来掏口袋，竟未寻到钱夹。

内里走廊里传来杂沓脚步声。

宗瑛低头寻到血管，16号针头刺破皮肤，没入静脉。

现场勘验和尸身解剖都是体力活，从防护服里束缚出来的身材，精疲力尽，并且饥肠辘辘。

殡仪馆外停了一辆警车，大众帕萨特，左边车尾刷着编号H3987，车窗开了一半。

“梁护士。”宗瑛应一声，她便将两个纸杯推过来：“你家人要的水，我恰好要去查房，你如果去诊室的话刚好带畴昔。”

紧接着出去一条短讯：“你弟弟急诊出院。”女警敛起眼睑，手机又“叮”了一声，推动来第二条短讯：“需用血，速来。”

警车驶出街道，薛选青一起搜索都未见宗瑛身影。

推开门，双排灯通亮，没有一点温情，像是躺在无影灯下，教人无可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