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砂锅牛尾（六）[第2页/共3页]

“有了，不如我们到董老板的梦里去吧。”

“何姐姐，你为甚么要把老板娘弄晕呀？”两人站在床前，看着床上并排躺着的佳耦，提及话来。

牛母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把拂子递于何未染，而后眼睛一闭，垂垂地，一团黄色光晕自她眉心飞出，钻入到拂子里。李苦儿看那棕毛的拂子，恰是先前买肉时，老板娘用来摈除苍蝇的那把，看来这物件看着普浅显通，却不是个凡物。这一下，牛母的灵魂该是附在拂子上了吧。

何未染和李苦儿坐在院中的竹椅上，四周打量。猪圈的猪还在，牛棚里的小牛犊已经不见了。她们又看向西边草房。那草房门扉半掩，有嘭嘭嘭仿佛是剁东西的声音。血水从屋子里流出，就像一条蜿蜒的红色溪流，带着浓厚的腥味。

小牛犊也不再靠近于她，相反，仿佛惊骇极了，渐渐地退到了牛棚最里边的角落里。

李苦儿站起来，看看这儿看看那儿，嘴上还说着：“本来董老板是梦见本身在家里的，我做恶梦的时候，是在烟笼湖边吃凉粉呢。”

“你的孩子，我保别性命无忧，至于你，放下前尘，放心投胎去吧。”

何未染点头，道：“但是现下，那些堕入梦魇的百姓恐怕已经醒了，你又筹算如何做下去？”

何未染清了清嗓子，又道：“苦儿就扮作小和尚好不好？”

李苦儿也不能说不，老衲人身后跟个女人家算如何回事？只要小和尚最是像话。任由何未染将她变作一个小和尚，身形倒是与本来没多大差异，穿一身灰色僧服看起来颇是清癯。李苦儿照了镜子，普浅显通一张少年人的脸，没法给人留下甚么深切印象，就连她本身刚照完镜子，也快忘了到底是得了如何一张面庞。

“非得去他梦里问么？”

“好了，我们出去吧。”何未染这么说，李苦儿赶紧跟畴昔，一步踏出，竟已是在街角。天光正亮，街上甚么人也没有，各家各户门窗紧闭，毫无人息。前面不远处便是董老板的家，此时关着门。何未染对李苦儿道：“苦儿，我们去那户人家化缘吧。”

“啊？好吧，也是，刚才她问我们是谁的时候，我都不晓得说甚么好了。那我们现在如何做？”

“你要如何帮我？”牛母面有疑色。

何未染念一句佛号，道：“老衲和小徒自虚无山一起云游而来，路过此地，腹中饥饿，望女施主给些斋饭吃。”

“我……我……”牛母哑口无言，留着眼泪，半晌，才绝望道：“我没有别的挑选，身故于那屠刀之下，我深切体味那种痛苦，惊骇，另有有望。不管如何，我都不想让我的儿子也如我普通，被如许残暴地杀死。”

何未染眸子子一转，又拿了方才牛母给的拂子出来，金光一闪，化作一根乌木拄杖，右手盘着一串巨大的佛珠，一步一步在屋中渐渐踱了个来回，又到了李苦儿面前，问：“如何，像么？”嗓音还是她本来的女声。

“恶者，凡遭天谴，小则入牲口道，其次入饿鬼道，更甚者入天国道，受尽各道痛苦。而除此三者对其本身的奖惩，另有一种，便是殃及后代代为了偿孽债。你这一行动，不但仅是造了本身的恶业，也是造了牛子的恶业，这般扳连于你的孩子，牛母，你还甘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