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砚底金箔纸[第1页/共3页]
张原见那老儒童被拖出去后,低头找那张先前被老儒童踩在地上碾的金箔纸,想提示差役把这张金箔纸也拿走,免得等下复兴曲解,但左看右看,竟没看到那张金箔纸,不知是粘在老儒童鞋底被带出去了,还是被其他考生悄悄拣去了,这张金箔纸上的八股文不是“赵孟之所”
朝阳初升,考棚亮堂堂的,绝大多数考生都在草拟稿,有的写几个字就咬笔杆苦思,有的东瞄西瞅想要寻求开导,有的与邻座端倪传情或悄声低语,只要不是挟带抄袭,普通监场的书吏也不会管得太严,最多呵叱几句“不准交头接耳”如此。
震堂考棚的考生鸦雀无声,这一幕闹剧可悲又好笑,这须生童都快六十岁了,考了四十年连童生都不是,这一辈子算是全荒废在这举业上,到老还要出这么个大丑,在场幼年的考生还不感觉悲惨,有那4、五十岁的就兔死狐悲了,一时没心没绪,作文都没了表情。
未牌时分,张原将两篇制艺用端端方正的小楷钞缮在试卷上,这叫誊真,写好一看,自感这两篇制艺比前次县试时的两篇还要略胜一筹,这是他和婴姿师妹通力合作的成果啊,并且单论墨卷上的这笔字,比两个月前又有了长进,当即揭去试卷上的弥封,起家交卷。
张原没急下落笔他作文也没有打草稿的风俗,向来都是腹稿,他两肘支桌,手掌撑着额头,在心中那张考卷上开端破题、承题张原邻座的阿谁须发斑白的须生童也象张原普通不动笔,眼睛倒是看来看去,看到监场书吏绕到后场去了,他便一手拿起那块厚重的砚台,一手在砚底一摸,金光灿然掌中多了一张比巴掌略小的金箔纸,金箔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金箔纸虽小,但以如许的蝇头小楷正反两面誊写,一篇三四百字的八股文差未几也能写完――
这白发老儒童有些老荷眼,金箔纸不能拿到近前看,伸动手放在胯下,人用力坐直,脖半用力伸长,好让眼睛离那金箔纸远一些看两眼,便将这张金箔纸塞到鞋中袜底,又去砚底一摸,又是一张金箔纸,也是密密麻麻写满小字的,看两眼,又塞到鞋中这老儒童右边是张原,左边是一个青年墨客,那青年墨客很快发明这老儒童在作弊,悄悄“咦”了一声这老儒童当即向这墨客拱手作揖,又指指本身huā白的头发,意示请青年墨客怜悯,莫要揭露。
午牌时分,张原将“赵孟之所”这篇八股文重新至尾印在了腹稿上,还在内心查抄了一遍,毫无讹夺,也没有犯禁、犯讳的字眼,这才好整以暇地将几块酥蜜饼都吃了,喝水润喉,看那磨好的墨汁都半干了,便又滴了几滴水下去,用羊毫略一调剂,先在草稿纸大将两篇制艺都写上,这是侯县令提示他的,前次县试时张原没有草拟稿,而科考交卷时是要草稿纸一起交的,草稿纸空缺虽不算是违规,但老是异类,科考时还是不要显得太异类为好,有些考官或许会狐疑这是抄袭,张原谦虚接管,以是这时先草拟稿,还用心窜改几下,显得很有草稿的模样――
这老儒童顿时面无人色,却又假作平静道:“何事?”一面敏捷将手里的金箔纸弃在地上,用脚踏住渐渐地用力碾书吏喝道:“你金光闪闪的当我们都是瞎子吗,鞋底、砚底藏了很多吧,出来,见府尊去。”这老儒童起家连轮作揖道:“是老朽一时胡涂,老朽毫不再犯,毫不再犯,请差官饶过老朽这一回…
书吏那里肯听,命两个差役架起这老儒童往考棚外走去,这老儒童就比如要杀头普通,嘶声地喊,一伸手勾住一根柱子,就紧紧抱住不放,两个差役一个扯一个掰,好不轻易扯开,拖到中间大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