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草绳少女[第1页/共2页]

张原家在县城中间靠西南的位置，往东行一里地就是府河边的社学，从社学这里到大善寺约莫有三里多路，中间隔着绍兴卫，绍兴卫批示使辖下有四千多军士，都在这卫所里，每月两次浩浩大荡拉到城南教场练习，幼时的张原常跟着张萼去看卫所兵士练习――

这时，张原听到山下有人喊：“那贱人往这边上山了，六虎，你去那边拦她，老四，这边追，别让她跑了，这贱人极有姿色，哥几个本日有得乐了。”

侯之翰点点头，没说话，也没表示张原能够走了，默立半晌，忽问：“张原，你可曾定下婚事？”

张原直入庙门，进到寺中向和尚探听刘启东先生的学馆在那里，寺僧往寺前面一指，就仓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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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娥眉山，六面七层、高十几丈的大善寺塔鲜明耸峙在面前，让人有虎躯一震的感受，油但是生佛法泛博，就想要顶礼膜拜。

话锋一转，侯之翰道：“季重先生极是赏识你，他虽说不收弟子，你若诚心相求，或许他就允了，季重先生的制艺精美绝伦，不在刘启东先生之下。”

经此一事，张原不想再从社学读起了，道：“多谢县尊，门生暂不想入社学了，听闻大善寺有大儒启东先生在设馆授徒，门生想去那边肄业，就不知启东先生肯不肯收门生？”

言下之意，张原连童生都不是，只怕刘宗周不肯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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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之翰呵呵笑道：“本县没想到你脾气还不小，唇枪舌箭，把须生员周兆夏辩得哑口无言，谁要想当你的教员也难。”

这大善寺张原之前来过多次，大善寺香火很盛，以是寺前广场就很热烈，引壶卖浆的、卖烧酒的（传闻酒是寺中和尚所酿，喝了这酒佛祖就心头坐如此，定是卖酒的为揽买卖胡说）、卖果子的，喊着山阴谢橘、姑苏山查、萧山方柿甚么的，那里的出产驰名就喊是那里出的，假货居多。

张原心想：“会稽虽说与山阴相邻，但离家还是太远，要拜在王思任门下读书，那就得住在王家，我母亲岂不孤傲，还是大善寺近，若刘宗周不肯收我，那再求王思任不迟。”说道：“家慈因门生年幼，尚不肯让门生离家肄业，门生归去禀知母亲再定，或许来岁能够。”

别了侯知县，张原单独出了书院，小奚奴武陵没在内里等他，必定是想不到少爷会这么早放学。

这少女用蓝布帕包头，草绳扎腰，非常寒酸，不知遁藏甚么跑得那么急，却又舍不得滚在地上的橘子，俯身敏捷地拣着――

张原眯起眼睛看，这下子看清楚些了，的确是个女孩子，肤色白得非常，从竹篓里滚出来的好象是红红的橘子。

侯之翰立在书院门前高阶上，看着人去萧寂的院堂，摇了点头，问张原：“你本日来拜师入社学？”

“是。”张原恭恭敬敬道：“门生不会懒惰的。”

侯之翰“哦”的一声道：“启东先生学问当然是极好的，只是脾气固执古怪，本县是不能帮你引见了，你本身能够去尝尝，要晓得，拜在启东先生门下肄业的都有秀才以上的功名，乃至有举人在他那边学制艺，只要一个例外，那就是我县神童祁彪佳祁虎子，祁彪佳是童生――”

“甚好。”侯之翰赞道：“有志气，本县虽对你的所学体味未几，但凭你前日对春秋经传和本日《孝经》立品之道的贯穿，县试、府试连捷是没有题目的，道试就不敢包管了，目下要紧的是你必须尽快学习制艺，毕竟来岁仲春县试、四月府试，光阴无多，道试却不消急，还在后年，另偶然候筹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