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面灯(5)[第1页/共3页]
“哎哟我滴妈。”他又镇静又严峻,“这院子不简朴啊。”
宋悲言哼了一声:“不找你,我找迟大哥。”
“这标记我很熟谙。”迟夜白在地上画了一个方形,然后在方形中心端方地写了个“人”字。人字比方形更大,头脚都超越了框线,像是一个脱囚而出的人。
他想了想,又小声道:“但是若真如你说的那样,淮南当时惨不忍睹,那么拍花子把孩子们拐到了别处,很多人反而能活下来哩。陈云月固然被逼多次嫁娶,但她现在还好好活着,不比其他逃脱不出来的孩子荣幸么?”
他话音刚落,两人同时眉头一皱,昂首看着那道墙。
他只要稍稍一想,立即怕得发颤。
司马凤摇点头:“没甚么。”
迟夜白拍拍他肩膀,低声弥补:“一句话一两银子。这活儿太挣钱了,因此也有很多人一心去尝试。一百个孩子里或许只要一个能熬过这些痛苦惨痛,成为供他们揭示挣钱的东西。客岁一年各地共有十二例‘人狗’案子,这前面是有多少枉死的孩子,你算一算。”
刘宅外头已经挂起了惨白的灯笼,摆布各一盏悬在黑洞洞的门上,像一个干瞪着眼睛大嚎的凄鬼。
“这是钩虫草,这是白五星,这一堆开紫色花儿的是乌头和飞燕草,墙角是苦参,那些开得最都雅的,对对,黄的,是小萱草和黄杜鹃。”宋悲言一一指给两人看,“这些花草都有毒,轻者昏倒或满身有力,重者喘不上气,很轻易死。”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司马凤的语气一沉,宋悲言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压抑和隐恨,“小孩,你听过‘人狗’*么?”
“不……不晓得……”他怕极了,比在船上听船工说剥皮死尸更怕,不自发地抓紧了迟夜白的手。
“这处所和桃园相距很近。”迟夜白低声道,“夜间想爬出去也不难。”
*人狗、人羊、人熊:从《清稗类钞》中记录的乾隆时长沙的“人犬”事件和姑苏虎丘市的“人熊”事件化用而来。我国当代对人丁拐卖的打击力度极其峻厉,特别是这类损毁致残的(当代称为“采生割折”),明朝时有凌迟正法,清朝时有杖毙。拍花子和乞丐的家人放逐边陲,从犯定斩。但即便如许,“人狗”和“人熊”仍旧几次呈现在明清年间的史猜中,并且不止一例。
宋悲言浑身发凉,手臂上一层接一层地冒起藐小疙瘩。这是他从未听过、也从未想过的人间惨事。
宋悲言翻检好药材,也凑过来听。
宋悲言说不出话,紧紧抓着迟夜白的衣衿。
宋悲言正要说“没有”,迟夜白已厉声喝止:“不要对小孩说这类事情!”
那两人立即跨到他面前:“如何个不简朴法?”
宋悲言只觉腹中一阵恶心,几近要吐出来。
宋悲言的脑袋暴露墙头,趴着想要跳出去。
“这刺青是甚么意义?”宋悲言问,“这就是个变形的囚字啊。”
司马凤没有理睬迟夜白的禁止:“将孩童拐卖到别处换来人头钱,这是一种挣钱体例,另有另一种不卖小孩的挣钱体例,就是制作‘人狗’。拍花子把年约四五岁的孩子用药汁浸泡灌喂,让他们身上生出粗硬黑毛;又谨慎砍了手脚,接上黑狗四爪和尾巴,随后拉着去乞讨,说那是南洋来的异兽,看一眼十文钱,摸一摸二十文。有的孩子活得久一些,会说话,他们就教他背些简朴诗句,如你们最熟谙的‘人之初性本善’。念一句,那些围观的人便欢赞一声,开高兴心扔下银钱。一句‘人之初’多少钱,你可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