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扇(2)[第1页/共3页]
叶家人站在厅堂,看着媒婆把叶盈背了出去。
“你忏悔了?”她的神采立即阴了下来,扯住他袖口的手也渐渐垂落,直直盯着他。
少年不敢看他,缓缓开口:“盈盈,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畴前幼年无知,现在你已过及笄之年,我也已过弱冠,不该这般孩子气。你也是读了书的,总该明白何为伦常。”湖水反射着刺眼阳光,晃得他一时目炫。
站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最后不见。
叶盈机器的翻开扇子,一枝梅旁有题诗,却因泪眼恍惚看不清写的是甚么,只模糊嗅到那未干的墨香还混有丝丝血腥,“我不想要这扇子,也不想嫁人,你去跟父亲母亲说说,我不要嫁给张家,你去帮我求求父亲母亲吧……”
见她微微侧过身子,绝望的眼神里竟有欢乐,叶卿不由自主的开口:“等,我等你。”
那背上的新娘,披着红盖头,临出门之前,暮然把头转了返来,隔着盖头不知是在看谁。合座来宾顺着她转头的方向看去,是叶卿与二位高堂,天然是以为叶家的女儿舍不得父母兄长。但也只要他晓得,她到底是舍不得甚么。
鞭炮声响,震耳欲聋。叶卿回神,看着被媒婆背出去的新娘。与父母跟在前面送她出门,门口是一样一身喜服的新郎,满面红光的等在那边。
正日当头,湖面安静,对影成双。
“你下月出嫁,我……请人订做了这把扇子,今晨才画好,以你最爱梅花为题。”将那柄扇子渐渐翻开,扇面上的梅花殷红刺目,“听人说以血混入颜料,色彩素净不褪。”见她站在那边只呆看着扇子,却不接办,只好把那扇子硬塞进她手中。叶卿手腕的刀口还在模糊作痛,何止以血混入,倒不如说是用血画的。
迎亲的一行人垂垂走远,叶卿与父母还是站在那边看着那远去的迎亲队。
叶卿见她这副模样,一时无话,只兀自感喟。
“真的,”叶卿紧紧握住她的手,“都是真的。”
因避雨偶遇了张家的公子张琢,张家本就与叶家订过亲的,但张琢与叶盈从未见过,那次机遇偶合下张琢见到了未过门的老婆,心中悦意,回家便禀了高堂想要早点迎娶叶盈,如此婚期提早了一年。
叶卿在回廊深处悄悄听着她们的话语,手腕处那已愈合的伤口竟又开端模糊作痛。
“信赖。”叶卿晓得她要说甚么,心中更加恨他们的身份。
时候老是要过的,现在他们都已长成,皆已到婚配之龄。该嫁人的嫁人,该娶妻的娶妻才是……
良辰吉时到,新郎来迎娶新娘。张家与叶家联婚,早已颤动全城。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张家公子虽说不上俊美,却也才调横溢;叶家蜜斯生得都雅,虽是率性了些,但暮年张家长辈去叶家做客时见了叶盈非常喜好,如此才定下的姻亲。
此次她完整死了心,眼底最后一抹但愿全无。
“倘若真有来世,我们便不做兄妹就好了。”叶盈悄悄推开他,回身以背相对,“到当时候,非论相隔多远,我都会找到你的,你可等我?”
女孩的脸上微有愠色,声音却还是清甜,“你畴前承诺过的,为甚么忏悔?!”手中拽着他的衣袖,愤怒的拉扯着。
叶盈瞬时睁大眼睛,上前又扯住他,声音颤抖:“我不嫁,你带我走吧,我们一起分开这里,到一个没人熟谙我们的处所。”
张琢见新娘上了花轿,心下才结壮,立即上马带路。
“当时幼年不经世事,随口戏言,不成当真。更何况……更何况你我是亲兄妹,怎能通婚。”少年皱紧眉头,在两眉之间构成一个“川”字。脑海中模糊存留着当年与她对话的景象,现在想来真是讽刺至极。兄妹相恋,有违常伦,若鼓吹出去,自是废弛家声,让父母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