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刑官[第2页/共3页]
在如许的景象下再见到严逸,之恺非常不安闲,一时……竟不晓得该说甚么好。
他与父兄有芥蒂,没有万不得已的事情,便不欲相见;但是袁光正袁从铭之流,又心存了不堪的筹算,即便问了,必也只能得些个似是而非的片面之词,反倒叫人更活力。
他霍然转向严富令,斩钉截铁道:“严大人放心,我必然还大人一个公道!”
之恺有些无所遁形……
“堂堂永定侯,竟是这般奸恶之辈,真是闻所未闻!”
严富令不置可否,“那殿下如何对待永定侯呢?”
之恺本是正要起家,闻言不由一滞,生硬的转过身来,“大人千万保重身材,等我动静便是。”
严富令言语中掩不住的焦炙,决然抢白道:“皇上如本春秋鼎盛,自是看得住一时,那以后呢,太子总得独当一面!”他迟疑半晌,一咬牙还是说了出来:“殿下平日收敛锋芒,不问世事。老臣虽鄙人,却也能观出唯有殿下方可承皇上当年之派头,退可辅弼东宫,进――可取而代之!”
他说罢看了严逸一眼,道:“送殿下出去。”
他勉强再抖擞了精力,语气转而安静:“对了,袁尚书临时拘在都察院,殿下可要去瞧瞧么?”
严富令看出他的打量,笑道:“殿下不必惭愧,老臣统统都好,并未曾受过廷杖之辱。想来将来即便科罪,也最多撤职放逐,不会有性命之虞。”
他一口气说完这几句话,不由有些接不上气来,捂着胸口又是一阵剧咳。
严富令喝了几口药,缓了缓气,便挣扎着要起家见礼,之恺那里会让他起来,赶紧扶住他的胳膊让他坐归去。如此离得近了,方才瞧见他本来刚正的两颊凹下去很多,鬓边似也斑白了好些,只头发髯毛还是一丝不苟,身上倒也未见较着的血痕和皮肉之伤。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奔驰,终究令他有些疲惫了。
严富令皱了皱眉头,“晓得了。”转头对之恺道:“殿下归去吧,不必担忧老臣,反正老臣有这张老脸,何况这案子本相如何,东宫也心知肚明,不会真的难堪老臣。”
之恺鼻尖微酸,上前一步正要说话,眼角余光猛扫见角落里半蹲着一人,之恺侧目瞥去,一下子便怔住了。
竟然是严逸。
之恺连夜纵了快马回京。
彼时都城方才入夜,十里长街华灯初上,绮靡喧哗,暴躁还是。
严富令有力的笑了一下,“袁尚书有私心不假,但他的态度,老臣倒是附和的……”
清冷星月、熹微烛火,光怪陆离的映照到这三尺之地;窗下寥寥的稀少光影,竟刺得人眼中涩然,心潮难平……
之恺蓦地抬眸,只一霎,便微微侧首,姿势生硬的避开他的焦灼目光,半晌,方悄悄点头……
严富令听他东拉西扯的说了一通,却并不真正作答,便知他到底心存避讳,干脆把心一横,直言道:“永定侯现在在边疆暗中勾搭西羌,对内又伸手搅乱朝政,如此罪过昭昭,又岂止是教子无方?”他语重心长,“殿下,谭氏不成不诛,不然――必定祸国殃民,贻害无穷。”
“即便家国江山落入别人之手,殿下也不在乎么?”
动机一转,贰心中已有判定,手中缰绳一收,掉转马头去了大牢。
严富令转头对严逸道:“去外头守着,我有话要对二殿下说。”
他本来浑浊蕉萃的眼眸竟蓦地铮亮,调子因冲动而拔高很多,早已将常日端肃沉稳的刑官威仪全然抛开。
他急不成耐的回京,恰是急于要弄清楚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可总算返来了,他却又游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