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第2页/共3页]

暗里也诧异，她一向觉得官家不会记得她们这些宫人，却没想到官家心机澄明，仿佛一向晓得她是谁的女儿。

官家约莫还在等她说些甚么，可她应完这个字便没有下文了，多少令官家有些不解和不测。换了别的宫浑家，就算没话也会找出两句话来，毕竟与官家搭话的机遇未几，哪有平白错过的事理。但是张肃柔就是张肃柔，这些年一向谨守本分，像明天如许晤对，仿佛也没甚么奇特。

小殿直是宫中初级女官，从普通宫人升上来，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肃柔天然不会去评价皇后，只是迂回道：“娘子贵能逮下，忠以导君，官家都看在眼里呢。”

禁中常有职员变更，肃柔到延嘉阁供职也才三个月，并没有和人畅谈家事的需求，但郑修媛既然问起，本身总要对付对付，便道：“继母待我很好，只是因为父亲不在了，没人撑起家业，送进宫来，也是为了让我多长见地。”

现在宫人入宫，有好几种路子，采选以外另有敬献、拜托。肃柔进宫算是拜托吧，父亲归天后，刘太后看上她，想收她做养女，可惜还没等定下名分，刘太后就崩了，她只好如平常采女一样从宫浑家做起，一步步升上小殿直长行。

“你是没瞥见，当即神采就不好了，只是碍于官家在，强忍着，不过笑起来咬牙切齿，怪吓人的。”何浑家边说边伸舌头，“另有簪花，官家把牡丹赏了贤人，郑娘子就抢着头一个描红，被其他娘子挖苦了……”前面的话不消说，仓猝抱上衣裳赶了归去。

肃柔忙敛神，和阁内宫人一齐道万福。郑修媛受宠，官家来往得也多，头一次接驾大师都很镇静，但时候长了，便能够安闲应对了。

郑修媛一惊，“官家来了？甚么时候来的？”

皂靴从面前颠末，官家的衣衿熏青栀，那是种淡雅中略带苦味的香气，固结在鼻尖，渗入进潮湿的氛围里。肃柔只等他颠末，就能直起家来，但是官家却在她面前顿住了步子，让她有些迷惑。

她惯会绵里藏刀，实在官家和肃柔说的那些话，她一定不晓得。一个独占欲极强的人，也具有灵敏的嗅觉，在她看来这位张浑家长得美，且是权贵流派的良家子，这么多年没有晋封实在不平常，是以打从肃柔调到延嘉阁起，她就格外留意她。

对于美，郑修媛向来不落人后，晨间的一套妆容很邃密，宴会用珍珠妆，斜红①处各以六颗珍珠替代，再戴上她的芙蓉冠子，立于后妃之间，是一眼就望得见的存在。

肃柔从内寝退出来，在阁前侍立，看那株海棠的花叶，迎着清风簌簌招展。延嘉阁的海棠是后苑出了名的，虽没有香气，但富强健美，一重枝干一重花，眯着眼睛看，几近掩蔽了半边宫门……

“本日官家办簪花宴，我随她们一起摆果子去。”小宫人说着行个礼，退到门外。到底是小孩子，起先还学大人模样走得像模像样，从窗下溜过后就撒起欢来，蹦蹦跳跳往长廊那头去了。

肃柔双手加眉，长揖下去，“多谢官家。”

肃柔呵腰领命，退到一旁恭送他们出宫门，实在如许更好，她并不喜好陪侍赴宴。禁中争奇斗艳的女人太多了，比方权贵高门中的妻妾争宠，到了天子的后宫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