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第1页/共5页]

他当然怒发冲冠，因为这横空出世的妾侍，并未分走他太多宠嬖，他的心还在张肃柔那边。

官家见他窥出了端倪，并没有任何心虚之处，淡然应道：“之前总觉得金银、云母好，谁知用过了这陶片，才晓得这么不起眼的小东西，才是最趁手的。”

“官家内心早就有成算了。”他深深看向他，“一个庶子不敷，那么官家还想要甚么，无妨开诚布公吧。”

黄门道是，领命去办了，这宽广的书房里只剩下他们君臣，官家从书案后走出来，扭了扭脖子长叹：“忙了一早上，盐粮、税务、水利、军政……没有一样不毒手。”边说边比了比，请他在窗前的榻上坐。

明显统统看着没甚么，但赫连颂的视野却落在净瓶旁的香炉上，锥形的灰山顶上安排着宣和贵妃香，用来隔火的非金非银，是最不起眼的粗陶片——肃柔给他的。

官家终究安静下来，吁了口气道：“你我都不是孩子了，政局如此，那些意气用事的话也不必说了。我刚才的发起，望你归去好好考虑，究竟是你身为臣子，身为武康王嗣子的重担要紧，还是一个女人要紧。我晓得你新婚不久，难以割舍，但除却那些私交，你深知孰轻孰重。以是静下心来想一想吧，你如果下不得决计，禁中能够降旨，另封肃柔为国夫人。如此全面了她的面子，就算你走后她也不会凄苦，你大可放心。”

赫连颂笑了笑，“官家政务巨万，那里闹得清臣家里的琐事。本来大夫预判该当下月初生的，可前几日因去接一只倒下的花瓶扭伤了腰，也轰动了胎气，这阵子总闹腰疼。昨日俄然发作起来，就赶快让产婆候着，果然三重生了。嘿，官家是没瞥见我那大胖小子，生下来足有七八斤，只是苦了他母亲，几经折腾，幸亏母子均安。”

那些哨户，固然在陇右发誓尽忠，但天长日久民气机变，总有那么几个违背誓词的。对于叛徒，他向来不会心慈手软，杀一儆百是常事，结成对子的受连坐，也不在少数。有慈悲心肠，却也须有金刚手腕，在看不见摸不着的处所，总有人想置他于死地，如果一味怀柔，他那里能安然活到本日。

待统统安排安妥，该进宫报信去了。走出正堂回身看，内城就在不远处，隔着淡淡的薄雾，能瞥见重重宫阙的殿顶。

赫连颂点头，“确切不消多做解释，因为解释得再多，都不能袒护你觊觎臣妻的真相。你觉得我不晓得你在策画甚么吗，让我们伉俪和离，留她在上京，如许才便于你今后行事，免于言官谏诤，免于令天下百姓嘲笑，你可真是好深的算计。”

官家对他的控告恍若未闻，只道：“这是能够令你我共赢的独一体例，既然在其位，就要谋其政，你不是第一天来上京，也不是第一天踏入宦海，该当不必我多做解释。”

“那么我又凭甚么放虎归山，莫非仅凭你那庶出的儿子吗？”

官家坦承，说对，“本日你在我面前，我看得见摸得着你，晓得你忠于我，忠于朝廷，我对你很放心。但来日你回到陇右，成为一方霸主，届时民气会不会变，我不晓得，是以我迟迟难下定夺，若你在我的位置上，也会有一样的疑虑。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可想回陇右？不要讳饰，不要装点，直接答复我，你可想归去。”

他气得神采乌青，颤声道：“赫连颂，你不要觉得朝廷靠你管束陇右，就有恃无恐，胆敢出言不逊。”

这番话公然挑起了赫连颂的宿恨，他一向按捺着，没有机遇找他实际，现在既然送到门上来，就没有甚么可客气的了，遂嘲笑道：“官家不必说得冠冕堂皇，你如果个君子君子，就该直接来诘责我，而不是借着将我遣到卢龙军的当口，暗里召见她。你有甚么态度为她打抱不平？你对有夫之妇欲断难断，莫非就是为她好吗？你没有考虑过万一动静传播出去，她该如安在上京安身，还是你本就不在乎那些，乃至但愿干脆鼓吹出去，好诽谤我们伉俪之间的豪情？”